滨海市第三医院地下二层，太平间的冷气发出嗡鸣。苏璃拉开尸袋，一具穿着护工制服的男性尸体呈现在眼前——颈部一道精细的缝合线在惨白皮肤上格外刺眼，像条蜈蚣爬过喉结。
"死者张建国，52岁，夜班护工。"陈昊的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回荡，"今早在医院后巷垃圾箱被发现，第一发现人以为是醉酒流浪汉。"
苏璃戴上放大镜，凑近那道缝合线："专业的外科缝合技术...但用的是可吸收线，似乎没打算长期保存。"她的镊子轻轻拨开线头，"声带被完整切除，创面非常干净。"
林涛举着紫外线灯扫描尸体："指甲缝很干净，但右手食指和拇指有轻微灼伤痕迹。"灯光移到死者耳部时突然停住，"耳道有出血！"
"给我内窥镜。"苏璃将纤细的探头伸入死者右耳，监视器上立刻显现出鼓膜的异常状态——中央穿孔边缘呈锯齿状，周围血管网全部破裂。"这不是一次性损伤，"她调整焦距，"像是长期暴露在高分贝噪音中导致的渐进性损伤。"
陈昊皱眉："护工长期待在医院，哪来的噪音源？"
"特定频率的医疗设备可能会..."苏璃的话戛然而止。她将尸体侧翻，露出背部皮肤——十几条平行凹痕在肩胛骨下方排列成扇形，像是长期被某种栅栏状物体压迫留下的印记。
"病床栏杆！"林涛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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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详细报告（节选）
**尸体特殊征象**：
- 甲状软骨下方3cm处水平切口，长约4cm（术后缝合状态）
- 舌骨大角骨折（陈旧性愈合）
- 耳蜗毛细胞大面积坏死（特殊染色确认）
- 背部皮肤角质层增厚伴线性凹陷（间距测量为5.2cm）
**内部解剖发现**：
- 喉部肌肉组织间散布微量聚乙烯醇纤维（手术缝合材料残留）
- 胃内容物检出苯巴比妥（0.15mg/g）及三唑仑混合物
- 肺尖部陈旧性瘢痕（符合结核感染病史）
**特殊检测**：
- 耳道分泌物检出聚乙二醇400成分（常用于医疗器械润滑）
- 声带残端DNA检测发现嵌合体现象（存在他人DNA片段）
**补充说明**：
尸体直肠温度与室温差异表明死亡时间在发现前9-12小时，但尸僵程度显示应超过24小时，推测曾被冷藏后回温。背部压痕经三维扫描比对，与慈爱医院7楼肾内科病床栏杆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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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医院监控画面以三十二倍速快进。"找到了！"她暂停画面，"死者最后出现在7楼护士站，时间是前天晚上11点07分。"
监控里，张建国推着药车走向712病房，却在门口突然僵住。他后退两步，药车撞上墙壁，然后画面出现三秒雪花。等图像恢复时，走廊已空无一人。
"干扰信号和之前案件相同。"赵明调出频谱分析图，"但这次叠加了一段音频。"经过降噪处理，扬声器里传出模糊的童声哼唱，曲调诡异得不寒而栗。
陈昊猛地站起来："712病房现在住着谁？"
"空置状态。"医院管理员查询记录，"上周刚完成终末消毒。"
"调出历史住客名单。"
屏幕滚动，一个名字让所有人呼吸停滞——徐小帆，7岁，急性肾衰竭，死亡日期2023年9月18日。父亲姓名栏写着：徐毅。
"第一章那个'意外死亡'的研究员..."苏璃轻声道出所有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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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病房的门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陈昊戴上手套推开房门，病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仿佛随时等待下一个患者。林涛用蓝光扫描仪检查床栏，立刻在右侧栏杆上发现荧光反应。
"鲁米诺阳性！"他喷完试剂，栏杆缝隙浮现出暗蓝色斑点，"有人在这里大量出血过。"
苏璃跪在病床边，手指抚过地板缝隙："把床移开。"当病床被推开，地板上赫然出现一片被反复擦洗过的椭圆形痕迹，边缘处有几道细小的刮痕——像是指甲留下的。
"儿童身高的挣扎痕迹。"陈昊蹲下身，模拟着动作，"有人按住孩子在这里...进行某种操作。"
张静突然从床头柜夹层抽出一份折叠的纸张："你们得看看这个。"展开的护理记录单背面，用稚嫩的笔迹画着一幅画：穿白大褂的大人拿着针管，病床上的小人正在哭泣，窗外有个戴帽子的人在观望。
"目击图画..."陈昊的手指停在那个戴帽子的小人上，"这帽子款式..."
"和张建国的工作帽一样。"苏璃接过话，"他是目击者。"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众人警觉回头，只见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站在门口，怀里抱着破旧的泰迪熊。
"你们也来找小帆吗？"女孩天真地问，"她搬去天堂病房了。"
陈昊蹲下身平视女孩："你认识小帆？"
"嗯！"女孩点头，"她总说夜里疼，但医生叔叔说她在撒谎。"她歪着头回忆，"有天晚上张叔叔抱着我跑得好快，说不能看魔鬼打针..."
"哪天晚上？"苏璃柔声问。
"小熊生日那天！"女孩举起玩偶，熊耳朵上别着个小标签：9/18。
徐小帆的死亡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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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中心灯火通明。苏璃将声带残端的DNA图谱投影到屏幕上："发现嵌合体现象，意味着死者生前可能接受过他人组织移植。"
"声带移植？"林涛难以置信，"谁会做这种手术？"
"不是移植。"苏璃调出电子显微镜图像，"这些DNA片段呈现定向修饰特征，是基因编辑技术的痕迹。"她切换幻灯片，"更可怕的是，我在他胃部发现的药物组合——苯巴比妥加三唑仑，正是慈爱医院给儿童患者开的镇静方案。"
陈昊的拳头砸在桌上："所以徐小帆是被..."
"非法基因治疗试验的受害者。"苏璃点头，"她父亲徐毅发现后，可能想揭发这件事，结果实验室就'意外'爆炸了。"
赵明突然从电脑前抬头："查到徐毅的云端备份！他在死前上传过一段视频。"
模糊的画面中，徐毅满脸是血地对着手机镜头嘶喊："他们用我的研究数据改造了冬神项目...根本不是冷冻保护剂，是基因重组载体！小帆被注射后肾脏细胞开始..."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半秒闪过一个戴手术帽的身影。
陈昊按下暂停键，放大那个模糊侧脸："看耳朵形状。"
"马文涛医生..."苏璃认出了那个独特的耳廓形状，"就是王倩名单上那个肾内科医生。"
林涛突然举起证物袋："在病床下发现的。"袋中是一支已经使用过的注射器，标签上印着：冬神-9，儿童专用型。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陈昊惨白的脸。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三个沉默者已审判，下一个该谁？】
附件是张建国、徐毅和徐小帆的照片，每张上面都用红笔画了叉。最后一张是陈昊走出医院的背影照，拍摄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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