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一中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林煦背着书包站在了高二（3）班的门口。九月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浅蓝色校服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这是从江城转来的林煦同学。”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大家多关照新同学。”
林煦咧开嘴笑出一颗虎牙，眼睛弯弯的，阳光在他额前发丝上跳跃：“大家好！我篮球打得还行，有球记得叫我！”
教室里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林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靠窗那个身影吸引——那人正低头写着什么，细碎的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透明的琥珀色。
“你坐江砚旁边，倒数第二排那个空位。”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个叫江砚的男生才抬起头。林煦呼吸一滞——这人的眼睛是极浅的茶褐色，像秋日里沉淀的枫糖浆，漂亮得近乎锋利。
很明显，林小煦同学是个颜狗。
“嗨，我是林……”他刚放下书包，对方已经转回去继续做题，留给他一个冷峻的侧脸和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好看的人都有点小脾气的，林煦用虎牙磨了磨自己的下嘴唇。
前排扎马尾的女生偷偷递来纸条：「别介意，江砚对谁都这样，上学期把给他送情书的学姐说哭了」
林煦挑了挑眉，在纸条背面画了个龇牙咧嘴的笑脸传回去。
他向来擅长交朋友，课间十分钟就和周围同学打成一片——除了他那位沉默寡言的同桌。
江砚的课桌整洁得像博物馆展品，铅笔盒里的文具按长短排列，课本边角平整得像是从未翻动过。与之相比，林煦这边已经堆满了新朋友送的零食和便签，活脱脱一个小型杂货铺。
“这道题……”物理老师突然点名，“江砚，你来回答。”
全班安静下来。林煦看见江砚站起身时，校服下摆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选C。”声音像冰镇过的气泡水，“当两球发生完全非弹性碰撞时，动能损失最大。”
“正确。那个新同学，你来解释一下原理？”
被突然点名，正在舔颜的林煦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物理课本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他感觉后颈沁出一层薄汗。
“我...”
“动量守恒定律。”极轻的声音从右侧飘来，江砚的嘴唇几乎没动，“m₁v₁+m₂v₂=(m₁+m₂)v'。”
林煦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复述了一遍。坐下时，他偷偷往江砚那边推了张纸条：「谢谢救命之恩！放学我请你喝奶茶？」
纸条在江砚指尖转了个圈，被原路推回，上面多了个龙飞凤舞的「不」。
不？不。
放学铃响，江砚已经收拾好书包。林煦刚要搭话，教室后门突然冲进来几个穿篮球服的男生。
“煦哥！”为首的高个子一把勾住他脖子，“听说你转来了！走走走，打球去！”
林煦被簇拥着往外走，回头时看见江砚站在夕阳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不知怎么，他突然挣脱同伴跑了回去。
“那个……”他在江砚面前刹住车，“明天见啊，同桌。”
江砚微微睁大眼睛，这个表情在他脸上堪称震惊。林煦趁机把草莓牛奶塞进对方书包侧袋：“不爱喝奶茶的话，这个总行吧？”
没等回应，他就蹦跳着跑向等在楼下的队友，没看见江砚盯着那盒牛奶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放进书包最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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