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雪裹挟着冰晶抽打在废弃矿洞的铁皮外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十岁的女孩紧贴着洞壁，呼出的白气在口罩内侧凝结成冰。她右臂肘关节处的源石结晶泛着病态的橙红色微光，在黑暗中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矿灯。

"抓住那个感染者！"矿洞外传来靴子碾碎冰层的声音，金属弩机绷紧的咔嗒声穿透风雪。

女孩把身体蜷进生锈的矿石运输车底盘下方。三小时前，纠察队用燃烧瓶封住了矿工宿舍的出口，她父亲把她推出火场时，后背插着三支乌萨斯制式弩箭。现在那些箭矢的尾羽正在运输车另一头摇晃，纠察队员的防毒面具滤罐发出嘶嘶的进气声。

天空突然亮起病态的蓝紫色。

不是闪电。整片雪云像被无形巨手撕开的棉絮，某种空间褶皱正在形成。纠察队的咒骂声变成了惊恐的叫喊，女孩看见他们纷纷调转弩箭对准天空——那里裂开了一道横贯夜空的伤口，某种金属造物的尖端正从裂缝中缓缓探出。

星穹列车的车头灯刺破维度屏障时，星正抓着车厢扶手在走廊里跌跌撞撞。三分钟前列车突然剧烈颠簸，三月七的尖叫和丹恒的怒喝从观景车厢传来，舷窗外本该是熟悉的星海，此刻却翻滚着陌生的暴风雪。

"这是..."星的手指在车窗上按出五个清晰的指印。透过结霜的玻璃，她看见地面上蚂蚁般四散奔逃的人影，某种原始弩箭正接二连三撞在列车能量护盾上炸成碎片。

列车尚未停稳，星已经踹开车门。零下四十度的寒风灌进领口，她打了个哆嗦，棒球棍在手中展开成战斗形态。三支弩箭呈品字形袭来，星挥动棒球棍，箭矢在半空中碎成齑粉。

"停下！我们不是敌人！"星用力大喊，声音立刻被暴风雪吞没。二十米外，戴着熊耳防寒帽的乌萨斯军官正挥舞军刀，他背后五名弩手正在重新装填某种闪烁着源石光芒的箭簇。

矿洞方向传来石块坍塌的闷响。星眯起眼睛，风雪中有个不足她胸口高的身影正踉跄着奔向列车。

星突然纵身前扑。军官的军刀劈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冻土被源石技艺炸出直径两米的深坑。

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星转身时正好看见小女孩被运输车突出的钢架勾住斗篷，追兵最前端的弩手已经单膝跪地开始瞄准，顾不得那么多，她用棒球棍砸弯了弩手的机械瞄准镜。

又一轮箭雨袭来，星抱起女孩滚进矿洞入口，源石箭簇在身后岩壁上炸开，几块镶嵌着黑色结晶的矿石轰然坠落。

"听着，"星擦掉女孩脸上的血迹，指着自己胸口，"星。"又指着女孩，"你。"

"叶莲娜..."

洞外传来履带碾过冻土的轰鸣，某种重型载具的探照灯将矿洞入口照得雪亮。

星把女孩往洞穴深处推了推，棒球棍横在胸前。军官的怒吼夹杂着载具引擎的咆哮越来越近，而女孩手臂上的结晶褪色范围正在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