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宁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新闻推送，手指悬在鼠标上方迟迟没有点击。
《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碰撞：周氏与祁氏文创项目首战告捷》
配图是她和祁遇在项目发布会上的合影。照片中的她正在讲解设计理念，祁遇站在一旁，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那个眼神...微宁咬了咬下唇，放大图片想看得更清楚些。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小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微宁迅速关闭了页面。
"没什么，就...项目报道。"微宁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耳根却悄悄发热。
林小雨坏笑着凑过来，"别装了，全公司都知道你和祁总那张合影了。话说回来，你们俩站一起还挺配的。"
"胡说什么！"微宁抓起一张废纸团扔向助理，"纯粹工作关系。"
"是吗？"林小雨灵活地躲开，"那为什么祁总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他们老板想约你讨论'下一步合作计划'？还特意说明是'私人晚餐'？"
微宁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自从那晚书店"偶遇"后，她和祁遇的关系确实微妙地改变了。项目上的合作越来越默契，偶尔还会交换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信息——比如那家新开的书店，或者某个艺术展览。
"只是工作。"微宁重复道，却忍不住点开邮箱确认祁遇发来的正式邀请函。简洁专业的措辞，但结尾处多了一句手写体的附言："期待再次交流设计理念。"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晚餐定在周五晚上七点，一家低调的法式餐厅。微宁换了三套衣服才最终决定穿那条墨绿色的连衣裙——与她和祁遇初次见面时穿的很像，但剪裁更为精致。
祁遇已经在包厢等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时，身上淡淡的檀香让微宁想起那个共撑一伞的雨夜。他今天穿了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比平时显得随意些。
"项目反响很好。"祁遇为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媒体评价超出预期。"
微宁接过酒杯，"是啊，连我父亲都难得地表扬了我。"她抿了一口酒，"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那些老工艺师傅们得到了关注。天工坊的陈爷爷说，最近去他店里的人多了三成。"
祁遇嘴角微微上扬，"商业价值与社会价值并存，这才是成功的项目。"
侍者送上开胃菜，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项目进展自然延伸到各自的设计理念。微宁惊讶地发现，祁遇对当代艺术的理解远比她想象的深入。
"你真的很懂艺术，"微宁切着小羊排，"为什么平时总把自己包装成纯粹的商人？"
祁遇的动作顿了一下，"家父认为艺术是消遣，商业才是正业。"他放下刀叉，"祁氏的传统...很看重实用性。"
微宁想起祁遇那个隐藏的收藏室，和他在人前展现的商业精英形象之间的反差，突然理解了什么。
"所以你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她轻声说，"公开的祁遇和私下的祁遇。"
祁遇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某种无声的理解在彼此间流动。微宁率先移开目光，心跳加速。
"对了，"祁遇转移话题，"下周的国际珠宝设计展，你会参加吗？"
"当然，周氏每年都有展位。"微宁点头，"今年我们的新品会首次亮相。"
"我也会去。"祁遇说，"有个论坛邀请我发言。"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祁遇坚持送微宁回家，车停在周宅门前时，微宁鼓起勇气："要进来喝杯茶吗？我父亲应该还没睡。"
祁遇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下次吧。代我向周董事长问好。"
微宁点点头，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两家虽然是合作伙伴，但私交似乎还没到串门的程度。
走进家门，微宁发现父亲罕见地在客厅等她。
"和祁遇吃饭？"周明凯放下报纸，语气平淡。
微宁点点头，突然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慌乱，"讨论项目后续。"
父亲深深看了她一眼，"祁遇是个精明的商人，但记住，我们和祁氏只是商业合作。"
微宁皱眉，"我知道。不过...他人其实不错，对传统工艺很有研究，和一般的商人不太一样。"
"是吗？"父亲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别太天真，微宁。祁家的人...很复杂。"
微宁想问清楚父亲话里的含义，但他已经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别太晚睡"。
珠宝设计展当天，会展中心人头攒动。微宁站在周氏展台前，向参观者介绍新品。这是她和祁遇合作项目的延伸产品，融合了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就是和周氏合作的那位设计师？"一个略带嘲讽的男声从人群后方传来。微宁抬头，看见一个四十出头、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打量着她的作品。
"徐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祁遇不知何时出现在展台旁，"没想到你对珠宝设计也感兴趣。"
被称作徐总的男人笑了笑，"祁老弟，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设计能让你破例与人合作。"他走近微宁的作品，"嗯...创意是有，但商业价值存疑啊。"
微宁感到一阵恼火，但职业素养让她保持微笑，"徐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徐世康随意地拿起一件作品，"只是觉得这种风格太小众了。祁氏一向注重大众市场，祁老弟这次的决定让人意外啊。"
祁遇的表情冷了下来，"徐总，市场反响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初期热度而已。"徐世康放下作品，意味深长地看了微宁一眼，"不过周小姐确实...很有魅力。"
微宁瞬间明白了这个人的来意——他根本不是对设计感兴趣，而是来挑衅的。她刚要反驳，祁遇已经上前一步。
"徐世康，"祁遇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周小姐是业内顶尖的设计师，我们的合作基于专业考量。请你尊重她的作品，也尊重我们祁氏的商业判断。"
周围几个参观者开始窃窃私语。徐世康显然没料到祁遇会当众驳他面子，脸色变得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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