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服的黑龙

齐州州站在寝殿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这里真的是赫连曜的寝宫？

原本阴森空旷的黑曜石大殿，此刻被暖金色的灯光填满。穹顶上悬浮着数百盏蒲公英造型的夜灯，柔和的光晕洒在崭新的米白色地毯上。左侧开辟出一片独立的衣帽间，玻璃柜里整齐悬挂着她试穿过的各色衣裙；右侧多出一方梳妆台，镶嵌的镜面边缘雕着兰花浮雕，台面上还摆着未拆封的护肤品礼盒。

最令她惊讶的是窗边——那里竟放置着一张蛋壳白的云朵沙发，旁边立着会变色的智能书架，上面摆满了她从地球带来的书籍的星际译本。

"小姐，这些都是殿下亲自设计的。"侍女轻声提醒，"他说......您可能会喜欢。"

齐州州走到梳妆台前，指尖拂过雕花镜框。她突然想起之前随口提过"宫殿太暗看不清"，没想到赫连曜真的记下了。

当赫连曜踏进寝殿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齐州州正坐在新添的椭圆餐桌旁，暖光灯将她墨绿色裙摆上的暗纹映得流光溢彩。听到声响，她抬起头，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恬静微笑："回来了？"

黑龙的尾巴尖猛地绷直。

餐桌上不再是冷冰冰的军用速食，而是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汤、香煎银鳕鱼，还有一碟地球风格的清炒时蔬。

"克拉伦斯说您连续三天在军事法庭加班。"齐州州舀了勺汤，"所以我让厨房......"

"多事。"赫连曜打断她，却在坐下时小心收拢龙翼，生怕碰倒她手边的水晶杯。 齐州州发现他的小动作了，知道这条龙傲娇，只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反驳他。

用餐过程安静得诡异。齐州州偷偷抬眼，发现黑龙正用他惯常握军刀的手别扭地捏着银勺，暗金竖瞳死死盯着汤碗，仿佛在对待战略物资。

她突然夹了一筷子时蔬放到他盘中："这个......还不错。"

银叉与瓷盘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

赫连曜的龙尾突然不受控地扫过地毯，将最近的装饰花瓶掀翻在地。在瓷器碎裂声中，他猛地起身："我饱了。"

齐州州却注意到——那盘时蔬不知何时已被吃得干干净净。

沐浴后，齐州州靠在云朵沙发上看书。温暖的灯光将她笼在光晕里，发梢还带着水汽。

赫连曜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下意识放轻脚步，却还是被发现了。

"要睡了吗？"齐州州合上书，"今天......谢谢你准备的房间。"

黑龙的耳鳍微微发红。他大步走向床榻，龙尾却诚实地卷走她手中的书——正是她在地球最爱的那本《小王子》星际版。

"幼稚。"他嗤笑，却借着床头灯翻看起来。

齐州州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突然伸手碰了碰他垂落的龙尾："这里，鳞片翘起来了。"

赫连曜浑身一僵。

少女温热的指尖抚过尾椎处的旧伤，那里有片破碎的逆鳞。帝国最优秀的医师都束手无策的陈年旧伤，此刻却在她指尖泛起酥麻的痒意。

"别......"

警告的尾音消失在喉咙里。齐州州已经拿着护理膏跪坐在地毯上，月光透过穹顶洒在她专注的侧脸。

赫连曜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人类面前脆弱得可笑。当少女为他涂抹药膏时，他需要用尽全部意志力才能克制住将人捞进怀里的冲动。

……

晨光熹微时，齐州州在熟悉的苦茶气息中醒来。赫连曜不知何时将她抱上了床，龙翼像毯子般盖在她身上。

她轻轻动了动，立刻被搂得更紧。

"再睡会儿。"黑龙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今天没有军事会议。"

齐州州把脸埋在他胸口，突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

"你的尾巴......"她戳了戳缠在腰间的龙尾，"在打拍子。"

赫连曜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尾巴尖果然在随着窗外鸟鸣轻轻摆动。他恼羞成怒地将人整个裹进被子里："闭嘴，睡觉！"

但直到怀中人呼吸变得绵长，那截不听话的尾巴仍在欢快地画着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