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云层，在训练场的尘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宋瑶瑶单肩挎着鼓鼓囊囊的装备包，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背包带上那个被磨得起毛的卡扣。
她眯起眼睛望向基地大门的方向，一缕不听话的碎发被晨风吹得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雷战-雷神测试结束了？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宋瑶瑶转身，看见雷战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墨镜大步走来。
宋瑶瑶嗯！数据都采集完了，系统运行稳定，没出过岔子，这里暂时不需要我了。
雷战摘下墨镜擦了擦镜片，难得露出个浅笑。
雷战-雷神之后有问题可能还得麻烦你。
宋瑶瑶随时欢迎，我保证随叫随到！
宋瑶瑶突然挺直腰板，利落地敬了个军礼。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雷战微微一怔，随即正色回礼。
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沾满泥点的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旁边，轮胎卷起的尘土扑了宋瑶瑶一身。
宋瑶瑶咳咳——阎刚！
她挥着手驱散灰尘，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压低的帽檐下露出半张绷紧的侧脸。
阎刚-阎王上车。
宋瑶瑶扒着车窗，故意把脑袋探进去。
宋瑶瑶哟，今天刮的什么风？居然劳烦阎王爷亲自送我？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阎刚-阎王雷神命令。
阎王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却破天荒没怼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后视镜里，雷战正抱着胳膊看好戏似的站着。宋瑶瑶眼珠一转，突然转身。
宋瑶瑶雷神，我申请换个人送，让阎王爷送我‘上路’，听着多不吉利啊。
阎刚-阎王宋瑶瑶！
阎王猛地推开车门，脸色黑沉。
阎刚-阎王爱坐不坐！
雷战适时地咳嗽一声。
雷战-雷神别闹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走回市区？阎王，执行命令。
阎王只得不情不愿的坐回去。宋瑶瑶撇撇嘴，慢吞吞地挪向副驾驶。等她坐稳，阎王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宋瑶瑶的手指紧紧攥着车门上方的扶手。每一次颠簸都让她整个人跟着晃荡，她终于忍不住抱怨：
宋瑶瑶开稳点会死啊？我早饭都要被你颠出来了。
阎王目不斜视。
阎刚-阎王嫌颠可以下去走。
宋瑶瑶侧过身子打量他，目光在他刚毅的侧脸上流连。自从上次他背着她走了近十公里的山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
宋瑶瑶这么大火气？该不会真是舍不得我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分明是在试探，可语气却轻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阎王的手指突然攥紧方向盘，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土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他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阎刚-阎王宋瑶瑶，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宋瑶瑶被惯性甩得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她眨眨眼，强撑着不露怯意，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宋瑶瑶被我说中了？
阎王突然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倾身过来。宋瑶瑶下意识往后缩，后背紧贴在车门上。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想起那天趴在他背上时的感觉。
他却一字一顿地说。
阎刚-阎王听着，我送你是因为命令。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走着回去。
宋瑶瑶那你倒是让我下车啊！
宋瑶瑶倾身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却不自觉地轻了几分，像是喃喃自语。
宋瑶瑶反正……反正你巴不得我赶紧走。
阎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一把推开车门。
阎刚-阎王滚下去。
宋瑶瑶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真的会……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急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
阎刚-阎王怎么，不是很有骨气吗？
他冷笑着，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车外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她强撑的勇气。
她突然伸手抓住阎王的手臂，指尖能感受到他绷紧的肌肉。
宋瑶瑶我偏不，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
阎王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盯着她抓着他的手，眼神晦暗不明。两人僵持了几秒，他突然狠狠甩开她的手，重重关上车门。
阎刚-阎王再说一句废话，我保证把你扔下去。
他咬牙切齿地说，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宋瑶瑶被惯性狠狠按在座椅上。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车子驶入一段平坦的公路，速度渐渐稳定下来。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宋瑶瑶其实……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极轻。阎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一顿，等着她的下文。可看着他依旧冷硬的侧脸，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宋瑶瑶算了，没什么。
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阎王的目光在前方道路和副驾驶之间来回扫视，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内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声，和两颗不肯认输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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