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入局.....要吃苦了。”
良久宝儿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对进忠说的，同样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跟他，现在都是躬身入局。
御前的一个小奴才，小宫女，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些人连皇上的都可以戏耍，又怎么会把他们当个人看呢？
“奴才就算不入局，一辈子也就是个‘躬身’的命。”进忠的兴奋来自于他见到了那个机会。
以前李玉都没有权，他连争夺的心思都懒的起，对着宫内的那些事儿更是半句不理。
不过是给自己捞点傍身的好处，权当消遣了。
要说身家，他进忠厚甚多，连人脉也更广。
“皇上的意思你可真的能懂？”宝儿不放心，不是她觉得自己行了，就不信任进忠了，而是担忧。
谋划的是一回事儿，可真要入局了又是另一种滋味儿。
进忠不过笑了笑：“咱们这些奴才，活着，不就是寻思皇上的那些心思吗？”
宝儿缓缓点头，废话也不多说了，反而提了两点。
“对前朝的那些事儿，要长了耳朵不能长眼睛。对于私库的事，不仅要长了眼睛耳朵，还要长了记性。但是不管哪一点，一定不能长手。”宝儿提醒的是，别让进忠被那些抓住了干政的把柄。
进忠缓步走到宝儿面前，缓缓抬起胳膊，手指就这么轻轻抚摸着那白净的脸颊。
细腻的肌肤润感，明显有些让他着迷。
那种留恋的动作，让宝儿更舍不得。
可如今的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退缩的可能。
宝儿抬起手，覆在了进忠的手背上，声音带着柔软的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有。我长起来到现在，就学了这么一句，今日说给你听听。”
进忠的手被宝儿覆着，那掌心传来的是微凉的柔软。
“说说~”
宝儿看着进忠，眼里含着情，但是却那么平静。
“在这样的地方下，咱们想活着，想活的好，就得懂得那些害人的心思。懂了那害人的心思，咱们就懂了怎么害人。当咱们懂得怎么害人的时候，咱们就不需要防人了。懂得害人，就不会被人所害。”
“有前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是不是？咱们把贼偷东西的技巧都摸索了个明白，那贼在咱们面前，还能偷什么？”
“以古鉴今.....现在他们是古....而是咱们就是今。”
宝儿所有的经历，留存到最后最后，就是这么一句话。
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有。
她学的就是害人的本事，她学会了，别人自然害不到她身上。
所以，她活的坦荡。
她看着总是那么干净。
因为不干净的事儿，轮不到她身上。
当今皇上，就是那个千日防贼的性子，因为他没有学会“害人”的本事。
进忠微微凝神，对宝儿说的这句话好似有些触动。
宝儿根本不觉得进忠的心狠手辣是个问题，她甚至一直很欣赏。
所以，今天，她告诉进忠。
不管他能理解这些话的几层意思，他跟她现在做的，就是拿着规矩，光明正大的去“害人”。
“领差事前，找个由头，去给大阿哥磕个头，认个错吧。”宝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那是含着柔软的真心的笑。
进忠一直没摸明白，面前的姑娘跟大阿哥到底有多深的牵绊。
可是每次见到李姑娘念叨大阿哥的时候，他就心底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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