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抬旗,到升职。
帝王许诺的利益,其实要比情感束缚来的更有诚信一些。
当然,这是赏。
宝儿永远清醒的知道她的身份角色,不会因为自己的某些小伎俩得到了好处,就觉得她在帝王心中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为知道什么才是真的“非你不可”所以,往往能更冷静。
周旋在这样的一个皇庭中,耗损的心力往往比单一应对前朝来的更多。
摸帝王心思,不能可着一个线去摸。
得比这个帝王更有格局观,你的心思能覆盖他的心思,既能顺着他的心思去办事,还能把他笼罩在一个可控制的范围内,保全自身。
当今皇帝,如果只从利益上看,其实真不算是个吝啬的人。
可能是他登基后,没穷过导致的,他对于“苛刻”的理解并不深刻。
当年四爷跟宝儿都是苦过穷过的,往常除了应有的帝王和太子的规格标准,私下里二人都是能多简朴就多简朴。
不是说人贱皮子不懂得享受,而是单纯的没那么多银子抛费。
但是当今皇帝不是,他登基后,继承的江山,私库,各项都是清朝最富足的。
当然这种大方的行为,诡异的对娴妃屏蔽了。
就像现在,皇上知道了一些内情,尤其是慎嫔身后牵扯了太多,也点头放弃了追究下去。
宝儿就要先去养心殿的侧殿,亲自跟慎嫔好好说说这个事儿。
等娴妃来了养心殿后,慎嫔被传了上去,她这个必死之人,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在宝儿过去时,其实慎嫔已经听到了某些人的警告。
“主儿,您可不能再闹了。贵妃娘娘让奴婢给您带个话儿,您的阿玛和两个弟弟,索绰伦家现在仅剩的男丁,生死可就掌握在您的手里了。”
说话的是慎嫔身边的大宫女,传了贵妃的话可见她背后的人是谁。
这么不瞒着,也是知道慎嫔这一朝活不了了。
慎嫔眼中划过讽刺的泪,那往日娇艳的唇畔此时因失口脂的鲜亮,带出了颓废的暗淡。
耳畔是奴婢的一句句警告。
“主儿,现在事情都出了,就看你想要保谁了。”
是啊,保谁?
这一题慎嫔再没得选了。
如果皇上是真喜欢她,宠幸她,那依着慎嫔的性格,必要临死前咬死几个才好。
可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宝儿过来时,这边守着的侍卫跟宫人都微微垂头。
进忠随同宝儿入殿,随后守在殿门外,眼睛看向了主殿方向。
那里,此时伺候的是李玉。
御前的派系分割的已经很明确了。
每个人在娴妃出冷宫后都有自己的定位。
所有人都在踩着皇上对娴妃的那一点子不同为自己谋利。
宝儿跟进忠是,李玉跟进保也是。
而本来一直很中立的毓湖,却因为娴妃的事儿,被踢出了御前第一人之位,同样的,她的命数也就定下了这么多。
宝儿进殿后,看着已经被迫换了下等奴婢衣衫的慎嫔,那身边的两个宫女看着都比此时的她更鲜亮。
“你们先出去吧。”宝儿不管对谁态度其实都差不多的,温和,懂规矩,眼中总是带着凉薄又悲悯。
这一副假菩萨模样是生母乌雅氏用软刀子训练了十几年的成果。
慎嫔见到宝儿,先是神情有些恍惚。
随后向是看到的希望,脚步踉跄的走过来,双手拉着宝儿的胳膊,声音有些沙哑,恳切的求着:“李姑娘!我要见皇上,求你帮我通传,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皇上。”
宝儿没有挣脱慎嫔紧紧握着她胳膊的手,只等着两名宫女离开,这才打量着慎嫔:“皇上并未下旨废除娘娘的封号,即便您尚未行册封礼,可皇上口谕封了您嫔位,天大的错,您都有一宫主位的体面。娘娘这般穿戴实在不妥,宫妃失仪,损的是皇室的威仪尊贵。”
说着话,宝儿好似扶着慎嫔的手,扶着神情不定的慎嫔往里走:“奴婢伺候娘娘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