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去宝儿那个小院子房内看看,那桌面上的梳妆匣子里面,赫然就摆着螺子黛。
那是皇上亲自赏给宝儿这位御前宫女的。
宝儿面上不着脂粉,身上不戴饰品,完全是守着规矩。
可皇上在她去御前后,给的真不少了。
尤其还有四爷跟进忠俩人往里面填补,宝儿可以说,除了身份不能提,其他的绝对是宫中独一份儿的了。
为啥不提身份?
简单啊,因为皇后定例下,有宝儿这个身份不能拥有的东西啊。
可宝儿手边的首饰匣子内,一串红珊瑚的手串,就这么随意的扔在那。
宫中能用这等品级的红珊瑚手串,最差都是贵妃位了。
可能也是宝儿明面上身上什么都没有,所以皇上即便给了她很多越了身份的物件,也没有心理压力。
等娴妃赶到养心殿时,进忠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人来了,不慌不忙的引着她往殿后的耳房去了,口中轻声提醒着:“皇上正等着娴妃娘娘呢。”
娴妃随意的看了一眼进忠,推门入耳房,却见皇上盘腿坐在榻上,神色沉肃。
皇上身侧正站着一九素雅淡然规矩的宝儿。
而慎嫔仍旧是一身嫔妃装扮的跪伏在地下,头上的珠饰和身上的贵重首饰整齐的好似她仍旧是那宠妃一般。
只慎嫔此时早已哭得满脸是泪,见娴妃进来,刚想露出厌恶神色,可看一眼皇上的脸色,忙又收敛了,只和她的是奴婢一前一后跪在一块。
皇上确实面色不好,可好歹宝儿在后面兜住了皇家体面,见娴妃进来,伸手握着她的手,将一个金珐琅手炉给她,和声道:“一路过来冻着了吧?快暖一暖,来朕身边坐。”
娴妃一笑,与皇上并肩坐下,却听得皇上对慎嫔道:“昨日朕留着你的脸面,没有当下拿水泼醒你逼问你,还许你在耳房住了一晚。如今只有朕和娴妃在,有什么话,尽可说了吧?”
慎嫔自知不能再辩,只得道:“皇上恕罪,当年是奴婢冤枉了娴妃娘娘。”
在慎嫔开口时,宝儿自然的为皇上奉了一盏茶。
皇上随手端了起来,慢慢吹着浮沫道:“这个朕知道。”
慎嫔此时手指上的金丝镶宝护甲,就这么垂落着,耳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带着她脸上的平静,将早已想明白的话继续复述着:“是奴婢偷拿了朱砂混到怡嫔娘娘的炭火和蜡烛里,也是奴婢拿了朱砂染好了沉水香的气味,等着素心要搜寝殿时,偷偷塞在妆台屉子底下的小禄子也是受人指使的,但不是娴妃娘娘。”
皇上喝着茶,微微抬眸扫了跪在地上的慎嫔一眼,声音多了些淡漠:“这些朕都知道。”
娴妃蹙眉,对慎嫔的回答格外的不满,声音冰冷的质问:“阿箬啊....你一个人能做什么,皇上跟本宫心里有数。有些事儿不是你做的,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呢?”
对于娴妃的问话,慎嫔根本不理。
皇帝啜饮着茶水,对慎嫔的这种态度恍若未闻。
娴妃见此,脸上带出了些威胁:“好吧,说与不说在你。反正你要把所有的事儿都揽下来,谁也拦不住。本来本宫可以留一条命给你,但是你非要认下谋害皇嗣株连九族的罪过,本宫也由不得你。”
慎嫔死死地咬着下唇,唇上几乎都沁出了血,颤抖着喉咙,可就是一字不露。
此时,皇上才放下茶盏,幽沉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徐徐道:“娴妃问你的事情你说都是你,那朕再问你一件事,是谁给娴妃在冷宫里的饮食下了砒霜?”
这件事震的慎嫔一怔,霍地抬头:“皇上,真的不是臣妾!”
皇上没有让慎嫔继续说,反而看向了她身后跪着的宫女:“你说。”
那宫女好似胆小的很,偏身子哆嗦下,口齿依旧利索:“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确实不知。”说着,忙磕了个头,怯怯地看了慎嫔一眼,犹疑道:“但奴婢的确听说过,主儿深以娴妃娘娘为恨,尤其是那次重阳冷宫失火,皇上见到过娴妃娘娘之后,主儿就很怕娴妃娘娘出冷宫,几次在奴婢面前提起,一定要让娴妃娘娘死在冷宫里,没命出来才算完。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见身边的奴婢背叛,慎嫔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成了一张透明的纸,勐地仰起脸来,两眼定在娴妃身上,恨不得剜出两个大洞来,道:“娴妃,我是恨毒了你,明明我聪慧伶俐,心疼旁人欺辱你,事事为你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替你做了,可你却凡事都压着我,欺辱我!明知道我阿玛在朝为官,我也是官家格格,你却一定要拔除我这个眼中钉,把我指婚出去。我家是依附于乌拉那拉氏,可我不是真奴婢,内务府没有我的记档,你怎能给我指婚!我入了后宫,得宠对你难道不好么,你也多了一个帮衬。为什么你非要断了我的出头之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