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高家把宫中的人脉移交过来,哪怕只有一部分,她就能用高家的手,把太后,皇后其他嫔妃的身边的包衣宫人给清理出去。
“一位蒙古嫡福晋,太后也好,皇后也罢,她们敢压着吗?”宝儿最后笑的眼神都带着坏的。
这可是在京城抚养长大的蒙古贵女。
母亲又是前朝“常务副皇帝”老十三嫡女。
那兆佳氏此时还掌着两个副都统呢。
宗亲,满蒙,她都要!
而就在此时,长春宫中,皇后身边的素心正讨巧的说道:“皇后娘娘,蜀中新贡了一批锦缎,花样儿可新奇呢,说是比前明的灯笼锦还稀罕!内务府总管已经来回禀过,让咱们长春宫先去选一批最好的用。”
皇后微微低首,看着身上一色半新不旧的双色弹花湖蓝缎袍,正色道:“蜀锦价贵难得,更何况是胜过灯笼锦的。本宫一向不喜欢这些奢靡东西,嘉妃素爱这些,你悄悄送去启祥宫一些便罢。”说着,她见素心低着头,又道,“你既要去内务府,便告诉他们,快入春了,长春宫该领春日的衣裳了。”
素心忙道:“按着规矩,娘娘的贴身宫人是八身衣裳,余者是四身,奴婢会一应吩咐到的。”
皇后扶了扶鬓边摇摇欲坠的绢质宫花,凝神片刻,才道:“做这么些衣裳,谁又穿得了这么多,都是靡费了。告诉内务府,别的宫里也罢了,长春宫宫人的衣裳,一应减半便是。”
素心呆了一呆,很快笑道:“娘娘克己节俭,奴婢不是不知。只是旁的嫔妃好歹有珠花簪钗,娘娘是六宫之主,一应只多用这些通草绢花,实在也是太自苦了些。”
皇后轻叹一声,含了几许郁郁之情:“嫔妃们爱娇俏奢华,本宫有心压制却也不能太过。只能以身作则,才能显出皇后的身份。也好教皇上知道,本宫与那些争奇斗艳之人是不一样的。”
素心勉力抬起下垂的唇角,绷出毫无破绽的笑容:“娘娘用心良苦,已经够为难自己的了。且不说别的,长春宫上下从娘娘开始,到底下的宫人,素来连月例都是减半的。娘娘也别太苦着自己了。”
这话皇后也不放在心上,只道:“你们都在宫里,没个花钱的去处,月例少些也不妨。且不说别的,外头的名声,可是使银子也不能得的。”
素心诺诺应承了,一脸恭顺地道:“娘娘的嘱咐,奴婢即刻去内务府知会一声。”
皇后看一眼窗台上新供着的迎春花,笑意盈然:“春来花多发,你出去时告诉赵一泰,明日本宫想去坤宁宫好好祭神参拜,也好祈求后宫安宁,贵妃早日康复吧。”
素心出了长春宫,才慢慢沉下脸来,闷闷不乐地沿着长街要拐到内务府去。
皇后又削减了宫中分利的事儿,传到御前时,宝儿看着上面的册子都皱眉。
“又减半?”宝儿问着李玉,因为这是李玉刚从内务府呈上来的。
这么减哪是个头啊?
完全就是不顾低下宫人的命了。
皇后要是真要缩减开销,完全可以同皇上商议减贡,减少内务府采选,现在都已经过三四月了,那些供应宫中的订单早已发了下去,银子花出去了,那东西全堆在库房了?
李玉也是无奈,内务府秦立都过来诉了八百回的苦了。
可皇后娘娘定了,谁敢不从啊。
“内务府那边也是没法子了,中宫减,旁的嫔妃宫里不能越过中宫,自然也是一减再减,如今还只是春裳.....这般下去,待秋上,宫里的嫔妃们岂不是连一件儿整齐的衣衫都没了。皇上看着,那就要开私库放赏。”
宝儿沉吟一番,抬眸打量着李玉,突然就笑了出来。
这人啊,心术不正,这是想把事儿让她从御前挑开,让皇上对皇后不满,落个苛待宫人的名声,给娴妃谋一个协理六宫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