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这话直接给陆烬整笑了,一边的曹静贤摆摆手:“入不得眼。”
这话说的有意思了,到底是褚怀明送的东西入不得曹静贤的眼,还是这个送礼的人,本身就被人看不上呢?
其实啊,也就是觉得是个无用之子,摆不到台面上来而已。
人生如浮游,本就是一辈子荡在那而已。
今日看褚怀明被认做无用,可转身呢?对于更高位的人来说,他们谁不是如此呢?
活着,就是在不断的证明自己的价值,能得到更大的利用,上那更好的棋盘,成为其中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天地间,没有真正的执棋人。
宝儿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过笑笑一过,她自认手段高于旁人一些,可也很清楚,她本身也是这一局中的棋子。
她只是单纯的更善于以身子入局为棋而已。
旁的,再多不了一点了。
混迹官场,这样的心态其实最要不得,拨云诡变的宦海,稍有差池都是要命的。
宝儿深知那其中的艰辛。
就像现在,她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了此时悠然自得高高在上的曹静贤未来的死期。
可,那是无法避免的。
她站在什么立场上,就只能做什么事儿。
多年熬炼,让她面对生死已经没有了那种紧迫感了。
松弛下的紧绷完全可以自己调节。
如果此时曹静贤直白的问宝儿,他能不能活,宝儿也只会告诉他,活不了。
就像她现在跟曹静贤笑谈听曲儿,转身就能看着他去赴死一般。
按照以前她的性格,那必然是劝,拦,阻挡,拼尽全力的去挽救这个颓势。
可不行啊,欠了人家的,你就得还,这就是因果关系。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啧~
“今天回来是为了....步打球赛?”曹静贤等人都退出去后,一边眯着眼睛听曲儿,一边问着宝儿。
宝儿笑了笑,嘴里嗑着干果,眼睛则看着戏台子:“我准备送陆烬走,就安排在卫武营那边,也算是替公公把兵权给插个人进去。”
送走陆烬,这是宝儿能为曹静贤做的最后一步了。
这事儿一了解,那基本上她本人跟曹静贤这个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曹静贤也想到了这一点,听到宝儿的话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审视的看了过去。
良久,曹静贤才轻叹一声:“要送就送吧,还是用那个藏海的手?”
宝儿轻轻点头,放下手中干果,拿着帕子擦了擦白皙的手指,垂眸道:“我呢.....也不问公公党羽内到底还有谁,我能做的就是给公公留下足够的香火。借着别人的手去做公公的事儿,这样能避开一些眼睛。朝堂结盟本就不牢靠,人啊.....在利益面前,少有不忘恩负义的。所以,我做的事儿,公公还是莫要于他人提的好...”说到这里,宝儿抬眸平视曹静贤,那双干净的眸子中,都是无波浩瀚:“公公只当为自己的孩子,留一份退路了。”
缓缓起身,宝儿拿过东西,背在身上,调整着带子,声音喃喃:“他们走了,我若入官场,也只能勉强护公公一程。这不是长久之计,帝王无嗣,公公这个身份如今看是风光,可到底犯的忌讳太多了......留下香火,好歹稳妥一些。”
说罢,宝儿头都不回的大步离开督卫府,这次离开,往后她再来只怕就看不到如今的烟火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