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个四处漏风的牢房,来人待着还整的挺惬意。
外人看来,估计要觉得,这俩原来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要疯了。
可当夜,平津侯就再一次的做起了那个早已被尘封的噩梦。
在梦里,那个骑着白马的无头将士,又一次的与他错身而过。
可这一次,他手中再无战刀,也无盔甲。
四周只有那如同鬼魅一般的敌人。
惊醒瞬间,平津侯缓缓坐起,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夜深人静之时,带着一头冷汗的他,可能只有拿起战刀不断的擦拭着,才能缓解他的惊恐。
而牢房内的藏海跟宝儿,俩人完全就没管这些,依偎在一起,身上盖着稻草,就这么睡的深沉。
不过两日,侯府的夫人蒋襄就端着温补的银耳羹过去正房内。
“侯爷还在为天象一事忧心啊?”蒋襄将承装在小碗儿内的银耳羹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平津侯连着两日都不能安枕,真真是面色暗淡,眸中垒出了疲倦。
看着平津侯用了吃食,蒋襄这才缓缓说道:“我今日出门采买,听到城中....到处有人议论此事。有些.....还说到了侯爷。”
“他们说什么了?”平津侯这一口吃食都没咽下呢,就再无了用下去的心思。
“他们说藏海跟那个宝灵道长,胆大包天,妄议天象,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说侯爷.....纵容下人,听信妖道,侯府.....失了规矩。”蒋襄这小话递过去,翻来覆去的也就是这么一件事儿。
可其实本来藏海跟宝儿做的事儿与这位侯府夫人就没甚关系,偏她是看出了,二人不会辅佐于她的亲子,这才耿耿于怀。
但蒋襄此人是何等心思,平津侯是最清楚的。
那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同甘苦之人,往日即便是给了官家之权,却不准她擅入书房。
不同于藏海跟宝儿来书房的便利,蒋襄进入能端着食物进来,已是极少数了。
若非平津侯这几日心神不能,估计,这少有之事也不可能了。
沉默良久,平津侯没有回这话,缓和了一番后,再次吃了起来。
但第二口还没到嘴边呢,蒋襄又开口了:“本来这市井流言,妾身也不放在心上,可天象一事,毕竟事关重大。我担心这些话再传下去,万一那天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侯爷.....怕是会落下把柄。”
本就不是什么至亲夫妻,果然从这点点滴滴的上就能品出一二来。
蒋襄的用意,也是看准了平津侯往日的性子才说了这番话。
可事与愿违,平津侯此时对藏海跟宝儿谋定的那个“白虹贯日”更在意一些,所以啊.....蒋襄这回过来,那才叫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下手中的瓷碗,平津侯眼含深意的看着蒋襄,却一言不发。
蒋襄见此,只缓缓起身,走到了平津侯的身后,揉捏着那僵硬紧绷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着:“妾身认为,不管那二人说的对与不对,他们今日敢越过侯爷,私报天象。明日.....还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到底.....那个宝灵道长同他师兄一脉,都邪气的很。当年妾身父亲在朝时就曾说过,广灵此人乃妖道,必将祸国。侯爷.....这样的人....怎能留在身边服侍啊。”
平津侯缓缓直起身子,侧身避开了蒋襄的手,长叹一声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蒋襄缓缓带出了些笑意,柔顺的依偎在平津侯的身旁,低声说道:“侯爷若是舍不得下手....妾身.....可以替侯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