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份默契的不提，比千言万语的安慰都管用，这是粉丝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他搭了个能安心喘气的小角落。
-75级账号‘恩恩要幸福’进入直播间-
那串金光闪闪的提示弹出来时，孙恩盛正笑着跟粉丝聊昨晚做的噩梦，直播间里原本滚得飞快的弹幕，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突然空了一小块。
空气里仿佛都多了点滞涩的味道。
这张风波之后，连带着“要幸福”三个字，此刻落在满是熟人间絮叨的直播间里，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讽刺
就像自家温馨的小院里，突然闯进个拿着请柬却眼神陌生的客人，明明该客气，却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孙恩盛握着麦克风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淡了点，却还是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没提那账号，只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说
孙恩盛后来发现是梦，醒了赶紧吃了块糖，怕倒霉。
粉丝吃糖好，可以压邪！
粉丝吃甜的不做噩梦
那串账号提示还挂在屏幕角落，像颗没爆的哑炮，可粉丝们默契地用新的弹幕把它盖过去，像是在说：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不欢迎别有用心的“幸福”。
也许恩恩要幸福并没有察觉到不同，还是和往常一样砸下了金色的嘉年华雨。
第一个嘉年华带着璀璨的光效划破屏幕时，孙恩盛正端起水杯喝水，喉结滚动的动作顿了半秒，杯子边缘碰到嘴唇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轻得像片羽毛落在人心上。
弹幕里刚要涌起的热闹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特效打断，有人发问号
粉丝？
粉丝别刷了吧
可金色的光效一架接一架地炸开，像谁在虚拟的夜空里点燃了不会熄灭的火炬。
恩恩要幸福的头像在屏幕上方浮动，她大概还在等着孙恩盛像从前那样，笑着念出她的名字，说一句“谢谢秘人姐姐”。
也像以前一样，粉丝会刷屏欢迎秘人姐姐回家
可孙恩盛放下了水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目光掠过屏幕上方的特效，却没看向那个熟悉的ID。
孙恩盛终于还是抬了眼，目光在那片金色光效上稍作停留，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却还算平稳
孙恩盛谢谢姐姐的嘉年华雨
没有多余的尾音，没有往常的笑意，就像在念一串普通的代码，字字清晰，却少了温度。
他顿了顿，手指在麦克风上捻了捻，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说给粉丝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孙恩盛大家都是来直播间玩的，送礼物是心意，咱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恩恩要幸福的头像还在特效里闪，她大概以为这就算是回到了正轨，又送出一架嘉年华，光效炸开时，孙恩盛已经转了话题
孙恩盛刚说到哪了？哦对，那噩梦后来居然梦见我家猫会说话，跟我说你该换猫粮了
弹幕里有人顺着话头聊起了猫，有人却还在盯着那架接一架的嘉年华。
粉丝哈哈哈哈哈哈哈
粉丝我们家猫会后空翻，来家里玩呀~
粉丝宝宝太可爱了
恩恩要幸福大概没看懂这沉默里的疏离，她的账号又送出了一个嘉年华，特效炸开时，孙恩盛刚好低头调试麦克风，鬓角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只有那杯没喝完的水，在镜头边缘晃出细碎的光，像谁没忍住的叹息，悄无声息地落进了空气里。
只有那“消费者自由”几个字，悬在直播间的空气里，轻飘飘的，却又沉甸甸的，把从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都隔成了楚河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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