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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熔纹

红不渡

靛青黏液顺着兵侍郎爆裂的官帽往下淌,他的惨叫突然变成液体流动的咕嘟声。陆昭华后撤半步,看着这个活人像蜡像般融化——翻卷的皮肤下露出金线编织的骨架,最终坍缩成池边一滩蠕动的黏液。虎符在她掌心剧烈震颤,边缘缺口突然射出金光,与祭坛中央狼首纹凹槽形成光路连接。

"嵌进去!"景珩的锁链在血池上方哗啦,右臂伤口滴落的血珠在池面凝成北境地图,"唯一能..."金线突然从他嘴角刺出,将后半句话绞成血沫。

陆昭华扑向祭坛时,三条锁链破空抽来。她旋身虎符格挡,金属碰撞溅起的火星竟点燃了飞溅的黏液。火苗顺着金线窜向血池,沸腾的液面浮现出十三岁的萧景珩——被铁链压跪在冰棺上,太医手持靛青琉璃瓶正往他脊椎注入液体。

记忆中的剧痛顺着金线传回现实。陆昭华踉跄跪地时,血池里浮现出陆父的身影:大将军将虎符重重磕在龙案角,裂缝处渗出金线却被他的护心镜截断。

"原来父亲早就..."她咳着血沫抬头,看见萧景珩七窍中的金线正疯狂涌向祭坛。符文接连亮起,穹顶坠落碎石。

萧景珩突然挣断右臂锁链,染血的手指抓住她腕甲:"密道...有龙髓..."话音未落,整个人被拽向血池。金线茧表面凸起无数挣扎的手印,像溺水者最后的呼救。

陆昭华拔出佩剑斩向锁链。剑刃刚触及最细的那根金线,有记忆碎片顺着剑身灌入脑海——

隆冬的太医署,少年萧景珩被按在冰棺上。靛青液体注入脊椎时,他咬碎的牙混着血沫溅在琉璃瓶上。窗外飘着雪,皇帝的声音屏风后传来:"龙髓需以皇室血脉为引..."

现实中的血池突然暴涨,淹没了她的小腿。沸腾的液面又浮现新画面:陆父跪在御书房,将残缺的虎符呈给皇帝。当夜值班的羽林卫全都七窍流血而死。

"昭华!"

萧景珩的喊声惊醒了她。血池里伸出数十根金线,正顺着剑身往上。陆昭华果断松手,佩剑被拖入血池的瞬间,她看见茧状物里的萧景珩做了个口型——"烧"。

怀里的《宫体检录》残页突然自燃。火光中,少年手腕被铁链勒出的血痕清晰可见,旁边朱批"癸酉年腊月脊椎穿刺"的字样正被火焰吞噬。

"接着!"

萧珩从茧中抛出一物。陆昭华接住的刹那,掌心传来灼痛——是半枚带着体温的狼首玉坠。血池突然剧烈翻涌,所有金线调转方向朝她刺来。

她翻身滚向祭坛边缘,玉坠在血水中发出刺目的蓝光。穹顶崩落的碎石擦过脸颊时陆昭华突然明白了一切:玉坠缺口与虎符完全吻合,这才是真正的调兵信物。

"走!"萧景珩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金线茧被拖向池底前,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染血的睫毛下眸光清亮如初见那日。

血水漫到腰际时,陆昭华摸到了祭坛边缘的机括。玉坠嵌入凹槽的,整面石壁轰然翻转,将她抛进一条塞满棉絮的甬道。那些发黄的棉絮里裹着琉璃瓶碎片,每片都残留着干涸的靛青色痕迹。

三十步外透出月光。陆昭华爬出洞口时,御花园的露水正滴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怀里的玉坠突然发烫,边缘渗出金线朝她虎口旧伤游去,像在传递最后的讯息。

远处传来四更梆子声。更诡异的是,皇城西北角兵部衙门竟亮着灯——那个本该在三个月前就被查封的军械库里,隐约出与血池相同的锈腥味。

银杏叶沙沙作响。陆昭华攥紧玉坠,突然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晃动的脆响。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有谁正拖着沉重的镣铐,沿着她刚逃出的密道往上爬。陆昭华贴着银杏树干住呼吸,玉坠在她掌心烫出一道红痕。地砖缝隙渗出靛青色黏液,锁链声突然在脚下停住——指甲刮擦青石的刺响从井口传来。军械库窗纸突然映出个人影,那人正把什么液体倒进铜盆,锈腥味顿时浓得呛喉。

"喀嗒"。井盖被顶开的瞬间,陆昭华将玉坠按进虎符缺口。蓝光暴起时,她看清爬出来的人影萧景珩左肩还缠着半截金线,锁骨下方新裂开的伤口里嵌着片琉璃碎渣。军械库门轴吱呀作响,兵部侍郎端着铜盆的身影被月光投在井台上。萧景珩突然攥住她手腕,带血的手指在虎符上划出个"叁"字——正是当年他们初遇时,少年太子在箭靶上刻的标记。陆昭华指尖一颤,虎符上的"叁"字被血珠洇开。萧景珩突然拽着她往银杏后躲,铜盆里的液体泼在井台上,青石砖顿时冒出靛色的泡沫。兵部侍郎的官靴踩过黏液,发出黏腻的吱嘎声。

"别出声。"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的热气。他左肩的金线突然绷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扯着。军械库的窗纸上,兵部侍郎的影子正弯腰捡起什么——是半截带着牙印的琉璃瓶。

陆昭华摸到袖箭时,萧景珩突然闷哼一声。他锁骨下的琉璃碎片正往外渗金线,那些丝在月光下扭动着组成北境方言的"快走"。远处传来戍卫换岗的梆子声,兵部侍郎的影子猛地转向声源处。陆昭华袖箭刚滑到掌心,萧景珩突然掐住她手腕。铜盆落地的脆响里,兵部侍郎的影子突然拉长变形——官帽顶端"啵"地裂开,钻出三条扭动的金线。银杏叶擦过她脸颊时,萧景珩突然把虎符按进她掌心,沾血的手指在"叁"字上重重一碾。军械库窗纸"刺啦"破了个洞,月光正好照见兵部侍郎翻卷的袖口,那里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正往外渗着靛青黏液。陆昭华感觉萧景珩的手在发抖,他指尖的血蹭在她虎口上,黏糊糊的。"别动。"他声音压得极低,呼吸喷在她耳后发烫。军械库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兵部侍郎的官靴踩过满地黏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下那些针眼里的黏液越渗越多,竟在地上汇成个歪歪扭的"叁"字。萧景珩突然松开她手腕,从靴筒抽出把短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线已经磨得发黑。萧景珩的短刀刚出鞘,兵部侍郎的官突然"刺啦"裂开,靛青黏液像活物般涌向那个歪扭的"叁"字。陆昭华感觉耳后的热气骤然消失——萧景珩一个箭步上前,刀尖精准挑破侍郎领口的金线盘扣。那黏液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溅在刀身上的血珠"滋啦"冒起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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