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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双玉合璧

红不渡

金光炸开的瞬间,十三具尸体喉间同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陆昭华虎口被震裂的血顺着玉坠纹路往下淌,那些游走的金线突然像被烫到般蜷缩起来。

"退后!"

萧景珩的暴喝混着铁锈味。他后背针孔里窜出的金线正与尸体相连,整个人被扯成悬在空中的十字。最前排那具腐烂尸体突然张开嘴,金线裹着腥臭黏液直射陆昭华面门。

剑穗残余的红线自发缠上她手腕,在掌心燎出焦糊味的屏障。黏液撞在红光上迸溅开来,有几滴落在青铜鼎边缘,鼎内靛青液体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出父亲颤抖的手——陆大将军正将调兵虎符浸入相同的液体中,身后穿祭袍的老者举起刻满"叁"字的骨锥。

"父亲?"陆昭华的剑尖猛地一滞。

尸体们抓住这瞬息破绽。七条金线绞住她左脚踝,倒刺扎进皮肉时带出细碎血珠。萧景珩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淡金色,突然发力扯断自己后背的金线,断口处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血色狼首。

"合玉!"

他扑过来抓住陆昭华的手腕,两枚玉坠相撞的刹那,青铜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鼎身浮现的影像突然清晰——先帝的骨锥正刺向跪在冰棺上的少年后背,那孩子蜷缩的脊梁骨上已经钉着十二枚金钉。

陆昭华突然呼吸困难。少年抬头时睫毛上结着冰晶,左眼下方有道新鲜的箭伤——和萧景珩眼下疤痕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是你......"她的指甲掐进萧景珩渗血的手背,"十三岁冬猎那年在箭场......"

萧景珩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夺过她手里的玉坠按向自己心口。狼首纹凹陷处正好容纳半枚玉坠,他握着陆昭华的手将另半枚狠狠按进去,血浆从指缝溢出的瞬间,十三具尸体同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嚎叫。

"别看鼎......"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发烫,握着她的手指向自己脊椎,"摸到......第三道......"

陆昭华的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疤痕。那些排列规整的针孔正在发烫,最深处那个涌出粘稠的金色液体。尸体们的嚎叫突然变成整齐划一的计数声,每喊一声"叁",萧景珩脊椎上的针孔就渗出更多金液。

青铜鼎的嗡鸣越来越急,鼎底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陆昭华正要低头,萧景珩染血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

"现在!"

他带着她旋身撞向鼎沿。沸腾的液体飞溅起来,在空中组成新的画面——十三岁的萧景珩被铁链锁在冰棺上,先帝的骨锥正刺向他第十三节脊椎。而捧着金钉托盘跪在一旁的,赫然是满脸泪痕的陆大将军。

陆昭华的剑掉在地上。父亲颤抖的嘴唇在翕动,通过口型能辨认出是"臣万死"。她突然明白为何父亲总在醉酒后摩挲那枚骨哨,为何书房暗格里藏着与虎符同材质的金箔。

萧景珩的身体开始下滑。他心口嵌着的双玉正在融化,金像退潮般从尸体们七窍中抽离。最后一根金线断开时,他沾血的手指在陆昭华掌心画了道歪斜的竖线。

"不是三......"他的瞳孔开始涣散,"是川......"

尸体们突然集体僵直。腐肉像蜡像般融化,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金线骨架。青铜鼎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鼎底露出的朱漆署名被血水泡得发胀——"陆远山献鼎"五个字像蜈蚣般爬在裂缝处。

陆昭华去扶萧景珩的手顿在半空。父亲的名字下面还有行小字,被血污糊得只能辨认出"癸酉年"和"冬至"。怀里的玉坠突然发出嗡鸣,两枚已经融合的狼首玉正发出规律的心跳般的搏动。

萧景珩的睫毛抖得厉害,金色液体从嘴角不断溢出。他挣扎着抓住陆昭华割破的手掌,将两人的血一起抹在玉坠上。融合处突然迸出刺目金光,照亮了鼎内最后浮现的画面——

冰棺上的少年萧景珩正在挣扎,先帝的骨锥突然被窗外射来的箭击偏。持弓的玄甲将领转身时,腰间露出一晃而过的狼首纹玉坠。

"原来那时候......"陆昭华的喉咙发紧。父亲箭囊里永远少一支箭的谜团,在此刻突然有了答案。

萧景珩的指尖在她腕上划动。不是写字,是在描摹某种符文轨迹。随着他的,地上融化的金线突然像活物般游向青铜鼎,在鼎身裂缝处组成临时补丁。

太庙方向传来瓦片落地的脆响。萧景珩突然剧烈抽搐,嵌在心口的玉坠被震出裂缝。陆昭华本能地伸手去接,一滴血恰巧落在他睫毛上。

"川字营......"萧景珩的瞳孔猛地收缩,"不是叛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青铜鼎裂缝处突然射出十三道金线,像提线木偶的绳索般缠住萧景珩的四肢。陆昭华挥剑去斩,剑刃却被粘稠的金液黏住。鼎内残余的靛青液体疯狂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通道。

通道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回音,混着少年们嘶哑的计数声。陆昭华突然发现影子投在鼎内变成了两个人——她身后不知何时多了道佝偻的身影,枯瘦的手指正伸向萧景珩心口的玉坠。陆昭华反手一剑劈向那道佝偻身影,剑锋却穿过虚影砍在鼎沿上。"当心幻象!"萧景珩被金线勒得脖颈青筋暴起,突然抬腿踹向鼎身。青铜鼎倾斜的瞬间,她看清那虚影竟是兵部侍郎腐烂半边的脸。

地上游走的金线突然暴起,像毒蛇般缠住侍郎虚影的脚踝。萧景珩咳着血笑起来:"他......也有金线......"话音未落,侍郎虚影的太阳突然爆开,钻出的金线直刺陆昭华眉心。

她偏头躲闪时,玉坠裂缝里迸出的血珠溅到金线上。那些金线顿时像被烙铁烫到般蜷曲后退,露出鼎底刻着的"川"字凹槽。萧景珩突然挣断右手金线,染血的手指猛地插进凹槽。太庙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陆昭华突然发现青铜鼎在融化,鼎身裂缝里渗出和父亲虎符相同的靛青色。萧景珩的瞳孔已经变成竖瞳,嘶声道:"他们用川字营将士......炼鼎......"

佝偻身影突然实体化,枯手抓住萧景珩的头发往鼎里按。陆昭华抄起地上半截断剑掷去,剑刃穿透对方胸膛时带出金线编织的内脏。腐臭液体喷溅在玉坠上,融合处立刻浮现出北境地图的纹路。

"当啷"一声,萧景珩心口的玉坠彻底碎裂。十三道金线同时绷直,将他整个人拽向漩涡通道。陆昭华扑过去抓住他襟,指尖碰到他锁骨下未完成的狼首纹——那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心脏。

兵部侍郎的残躯突然发出尖笑:"殿下果然......是完美的容器......"话音未落,他爆开的头颅里飞出密密麻麻的金甲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叁"字。萧景珩在坠入通道前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陆昭华眼皮上。

她再睁眼时,看到漩涡里浮出十三具冰棺。每具棺椁都连着金线,另一头竟缠绕在皇帝寝宫的模型上。萧景珩被金线拖拽着撞向最中央的冰棺,棺盖上的狼首纹正与他胸口的伤痕逐渐重合。

玉坠碎片在陆昭华掌心发烫,突然自行飞向冰棺。就在要撞上的刹那,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骨——那哨子尾端分明是个微缩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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