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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骨哨中的川字营

红不渡

哨声刺破凝固的空气,骨哨尾端"川"字刻痕突然迸出靛青色光芒。陆昭华虎口尚未愈合的伤口被震得发麻,十三具冰棺表面的霜花同时炸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金线纹路。那些纹路随着声波频率起伏,像无数被拨动的琴弦。

"别停——"萧景珩的声音从金线茧中传来,闷得像是隔了层水。他胸口狼首纹正被七条金线粗暴,每穿一针都有金色液体顺着锁骨凹陷处往下淌。

兵部侍郎残魂操控的金甲虫群突然调转方向。它们振翅的嗡嗡声与骨哨产生诡异和鸣,虫背上"叁"字刻痕渗出黑血,在冰棺表面腐蚀出焦糊的圆点。陆昭华侧身避开虫群,后颈突然触到冰棺散发的寒气——那具棺椁内壁正在浮现字迹。

"名册......"萧景珩的指尖从茧缝里伸出,沾血的手指在虚空画了道弧线。悬浮的金色尘埃突然聚拢,照亮冰棺底部正在自燃的绢帛。陆昭华挥剑斩向自己左掌,血珠甩在绢帛上的,火焰诡异地变成了靛青色。

绢帛边缘已经烧到"陆远监造"的署名处。她顾不得掌心剧痛直接伸手去抓,指腹碰到烧焦的纤维时突然看到父亲站在军帐里的画面——陆大将军正将染血的箭矢折断,箭杆内部露出与骨哨相同的材质。

"他们用将士骨灰......"萧景珩的声音突然清晰,金线茧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三只金甲虫趁机钻进裂缝,下一秒却被暴涨的金液熔成铁水。冰棺名册最后一页完整浮现的刹那,整个密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陆昭华单膝跪地稳住身形,发现所有金线都绷直指向穹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北境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处缀着十三颗血色星辰。兵部侍郎残魂发出尖啸,剩余的金甲虫集体爆裂,黑血冰面腐蚀出"欺君者死"四个大字。

"当心背后!"萧景珩终于挣破金线茧。他扑过来的动作明显滞涩,右腿还缠着半截未断的金线。陆昭华旋身时剑锋擦过他耳际,将偷袭的金甲虫在冰棺上。虫尸溅出的液体竟与萧景珩嘴角溢出的金液一模一样。

冰棺名册突然全部浮到空中。燃烧的绢帛组成立体地图,每处关隘标记都对应着萧景珩脊椎上的针孔疤痕。陆昭华突然明白为何父亲总在月圆夜摩挲箭囊——那些箭羽根部都缠着极细的金丝,与现在缠绕萧景珩脚踝的材质完全相同。

"不是监造......"萧景珩咳着血抓住她手腕,带她看向正在融化的冰棺表面。少年时代的他被锁链捆在祭台上时,先帝手中的骨锥突然被窗外来的箭射偏。持弓的陆大将军转身时,腰带暗格里露出半截骨哨。

密室里响起铁链崩断的脆响。萧景珩胸口的狼首纹突然发出心跳般的搏动,将缝合的金线尽数震碎。陆昭华握剑的手第一次发抖——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金箔,原来是为了复刻被熔毁的川字营腰牌。

十三具冰棺同时发出嗡鸣。册燃烧的灰烬组成新的符文,在萧景珩裸露的脊椎上方盘旋。他忽然反手抓住陆昭华的手腕,带她将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第十三节脊椎骨上。那里有个新鲜的针孔,正渗出与骨哨同色的靛青液体。

"现在看穹顶。"萧景珩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星图中血色星辰突然移动,连成与狼首纹完全一致的图案。兵部侍郎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彻底消散时露出太阳穴处被金线贯穿的旧伤——和沈知意死亡时的伤口分毫不差。

冰棺底部传来机关咬合的咔哒声。萧景珩突然脱力跪倒,金液在冰面蜿蜒成北境河流的走向。陆昭华捡起滚到脚边的骨哨残片,发现断面里嵌着极细的金箔,上面用针尖刻着三百多个名字。

"川字营没有叛国。"萧景珩的指甲抠进冰面裂缝,"他们被活生生抽骨炼金......"话未说完突然暴起,将昭华扑倒在最近那具冰棺上。三支黑羽箭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缠绕的金线正在地面组成新的囚笼。

陆昭华的后背紧贴冰棺表面。寒气透过嫁衣刺入皮肤时,棺内突然浮现父亲跪在御书房的身影。陆大将军将调兵虎符举过头顶,而龙案后的先帝正在把玩一枚骨哨——哨尾分明是"叁"字而非"川"字。

"原来如此......"萧景珩的瞳孔剧烈收缩。他锁骨下的狼首纹浮到体表,与穹顶星图产生共鸣。黑羽箭尾的金线像被烫到般蜷曲起来,露出箭杆上刻着的冬至日期——正是川字营被集体处决的日子。

骨哨残片在陆昭华掌心发烫。她突然将碎片按进萧景珩脊椎渗血的针孔,金液与靛青光芒交融的瞬间,冰棺名册最后一页的灰烬突然重组,在空中拼出半张北境布防图。缺失的那部分,恰好是萧景珩背上正在发光的狼首纹。

"跑!"萧景珩拽着她滚向密室。所有冰棺同时炸裂,飞溅碎冰在穹顶星图照射下变成金色暴雨。陆昭华在漫天光点中看清了父亲最后的手势——那不是投降,是将骨哨尾端"川"字对准自己咽喉的决绝。

黑羽箭突然集体自燃。火焰顺着金线烧向密室入口时,陆昭华发现地面裂缝里渗出与父亲虎符相同的靛青色液体。萧景珩扯下嫁衣外袍抛向火线,金丝银线遇火竟编织成通往地面的绳梯。

"他们来了......"萧景珩突然盯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纹路正在渗出金液,自动组成"子时三刻"的计时符号。陆昭华握剑的手突然被无形力量牵引,剑尖不受控制地指向密室东侧——那里有块冰砖正在融化成镜面,映出皇帝寝宫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

骨哨最后一点残渣从指缝漏下。靛青色尘埃飘向镜面时,冰砖突然映出非当前的景象:年轻的陆大将军正用身体挡在少年萧景珩面前,而先帝手中的骨锥已经刺穿他的肩胛。滴落的血在冰面汇成小小的"川"字。陆昭华的指尖还沾着萧景珩脊椎渗出的靛青液体,冰砖里的画面突然扭曲变形。先帝手中的骨锥竟穿透镜面直刺而来,萧景珩猛地将她拽开,自己肩头被划出一道血痕。

"那老东西的怨念还活着!"萧景珩的金液滴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薄刃。陆昭华突然听见嫁衣下摆传来撕裂声——金线编织绳梯正在被无形力量抽丝。

兵部侍郎的残影从冰棺碎片里浮出,干枯的手指她脚踝:"陆家的血才能......"话音未落就被萧景珩用冰刃斩断,那截断指落地竟变成黑羽箭簇。

穹顶星图突然暗了三颗血色星辰,密室里响起铁链拖地的声响。陆昭华突然发现自己的佩剑在共鸣震动,剑穗上枚狼首玉坠正在发烫。

"数三下!"萧景珩突然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狼首纹烫得惊人。陆昭华摸到他肋骨下埋着的硬物——是半枚被金线包裹的虎符。

冰砖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里闪过沈知意临终前的画面。她染血的嘴唇开合着,口型分明在说:"......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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