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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血烙共鸣

红不渡

靛青火球的余焰通风口炸开,陆昭华嫁衣残片勾住青铜网格时,整条甬道壁画上的金线突然枯萎剥落。铜锈簌簌抖落的声响,那些原本流动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像被抽干生机的藤蔓。她右手指甲抠进砖缝稳住身形,左手还拽着萧景珩被血浸透的袖口。

"三百息。"萧景珩的后背撞上转动的青铜齿轮,脊椎处七个针孔同时迸裂。黑血喷溅在倾斜的甬道墙面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形状。他喉间溢出的闷哼与陆昭华的抽气声重叠——两人之间突然浮现半透明的金线,一端缠着她腰腹灼烧的"川"字烙印,另一端连着他脊椎处溃烂的针孔,正将他们往相反方向的阵眼拖拽。

通风管道的金属网格开始震颤。地牢深处传来冰棺移动的摩擦声,三百具倒悬的棺椁同时转向,棺底凝结的血珠在青铜地面拖出"陆"与"萧"的笔画。陆昭华剑尖挑开缠在齿轮上的嫁衣碎片,布料撕裂的脆响里,突然看清那些血字竟是用父亲笔迹写的调兵密文。

萧景珩的红线突然全部绷直。他拽住陆昭华后领往右侧一偏,三支黑羽箭擦着她耳畔射入通风管,箭尾绑着的布条燃烧时浮出焦糊的墨迹——是父亲临终前写给兵部的密函残页。她刚要伸手,整条甬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两人顺着青铜板滑向地牢中央的祭坛。

祭坛边缘的锁链像嗅到血腥的蟒群昂首。第一条铁链缠住萧景珩脚踝时,陆昭华看见他锁骨处的七星针孔正在渗出金色液体。那些金液在锁链上,竟让玄铁表面浮现出与冰棺底部相同的"川"字刻痕。

"别碰金线!"萧景珩突然劈手斩断自己腕间的红线。断裂的丝线在空中扭动,像被火烤的蚯蚓般蜷曲着坠向祭坛中央。他后背撞上冰棺群的瞬间,三百具棺椁同时开启,关节反转的将士们探出青白手掌,每只掌心都有与陆昭华烙印相同的"川"字。

黑羽箭雨从通风口倾泻而下。陆昭华挥剑挡时,一片燃烧的箭羽擦过她脸颊。焦糊味里突然浮现父亲被金线贯穿心脏的画面——先帝的狼首刺青在背景中蠕动,而父亲正将染血的骨哨塞给少年萧景珩。这记忆残像让她动作迟滞半拍,冰棺里爬出的将士已经抓住她脚踝。

萧景珩挣断缠在腰间的锁链扑来。他染血的手掌擦过陆昭华腰腹烙印,两人伤口碰撞溅出的血珠在空中交融。诡异的是那些黑血突然有了方向,自动流向祭坛边缘的凹槽,画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第六颗星被点亮时,陆昭华烙印深处浮出父亲的声音:"骨哨尾端..."

冰棺群集体炸裂的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话。万千碎冰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父亲跪在暴雨里焚烧真正的战报、少年萧景珩被铁链锁在祭坛咳血、先帝的狼首刺青在火光中扭曲......最后定格在父亲咽气前,他正用颤抖的手指将骨哨尾端的三道螺旋凹槽拧成特定角度。

陆昭华突然扯下颈间的狼首玉坠。当玉坠的凸起卡进骨哨凹槽,整座祭坛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那些原本攻向萧景珩的锁链突然调头,像被无形的手操控般插入冰棺将士们的脊椎。她趁机斩断缠住萧景珩的最后一根铁链,看见他溃烂的针孔里正渗出与父亲当年相同的金色液体。

"控制权转移需要血脉认证。"萧景珩咳着血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掌下皮肤传来不正常的震颤,仿佛有活物在肋骨间冲撞,"你父亲当年......"

第七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箭杆上绑着的正是父亲调兵虎符的残片。昭华挥剑击落箭矢时,虎符碎片恰好卡进骨哨最后的凹槽。地牢顶部突然射下七道月光,与祭坛上的北斗血阵完美重合。所有冰棺将士齐声念出计数,他们被金线缝合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叁"字。

萧景珩的红线突然全部燃起靛青火焰。那些火线沿着两人之间的金线蔓延,在陆昭华腰腹烙印周围形成与父亲骨哨凹槽完全吻合的螺旋纹路。当最后一缕火线没入烙印,三百具冰棺同时迸射出金光,棺中将士的遗骨在强光中化作流沙,顺着祭坛凹槽流向皇宫地底。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陆昭华抬头看见青铜网格正在崩塌,无数黑甲侍卫像潮水般从缺口涌出。她反手将骨哨塞进萧景珩染血的领口,剑锋划过自己掌心,新鲜的血瀑洒在祭坛中央。

"来得及。"她的血滴在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整个祭坛开始下沉,"但这次要一起走。"

萧景珩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祭坛缝隙。当他掰开暗格的瞬间,藏在冰棺底部的十三枚金钉同时激射而出,钉尖闪耀着与骨哨凹槽相同角度的寒光。黑甲侍卫的刀锋离他们后颈只剩三寸时,那些金钉突然调头,精准刺入侍卫们后的狼首刺青。

陆昭华的剑尖挑起最后一片嫁衣残料。当浸透两人鲜血的衣料贴上祭坛裂纹,地牢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条断裂的铁链如黑蛇般扭动着坠入深渊,尽头处缓缓升起的,是父亲当年亲手封印的青铜鼎——鼎身"川"字纹路正与她的烙印同步亮起。青铜鼎升起的瞬间,陆昭华腰腹的"川"字烙印突然灼痛难忍。她低头看见鼎身上的纹路正顺着血迹爬上自己手腕,萧景珩猛地抓住她小臂:"别松手!"话音未落,鼎内突然喷出腥臭的黑雾,那些雾气在半空凝结成先帝扭曲的面容。

"当啷"一声,骨哨从萧景珩领口掉进鼎中。陆昭华突然感觉有冰凉的手指从烙印处钻进自己腹腔,耳边响起父亲临终的喘息:"川字营的债......"萧景珩的佩剑突然横在她,剑身映出鼎底密密麻麻的骨灰坛——每个坛口都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正是陆家军独有的平安扣。

黑甲侍卫的残肢突然从通风管喷涌而出,混着碎冰砸在祭坛边缘。陆昭华踉跄着撞进萧景珩怀里,听见他肋骨间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鼎内黑雾突然化作三百道金线,齐刷刷刺向景珩后背的针孔,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被反弹回去——那些溃烂的伤口里正渗出与青铜鼎同源的靛青色黏液。

"原来如此。"萧景珩突然冷笑,沾血的手指抹过陆昭华腰间的烙印。当两人的血同时滴入鼎中,鼎身"川"字纹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骸骨——天灵盖上钉着三枚与骨哨凹槽完全吻合的金钉。陆昭华胃部一阵痉挛,父亲的声音混着骸骨摩擦声从鼎底传来:"寅时三刻......"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冰棺将士的遗骸开始逆流回涌。萧景珩一把扯开衣襟,心口处未完成的狼首刺青正在渗血。他抓着陆昭华的手按上去:"该结束了。"掌下皮肤突然翻开,露出藏在血肉里的半枚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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