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铃铛响时

寅时三刻的寒风卷着冰晶撞在青铜铃铛上，七盏铃铛组成的北斗阵法突然逆向旋转。陆昭华腰腹的狼首烙印与天枢位铃铛同时发烫，烫得布料冒出细烟。萧景珩沙化的右臂簌簌落下玉粉，那些粉末在冰面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又被突然暴起的金线搅碎。

"铃铛在抽你的命！"陆昭华的剑尖刚挑向最高处的天枢铃，缠绕在萧景珩脊椎上的金线突然绷直。他玉化的左手仍死死攥着连接她脚踝的金线，指节因用力过猛而迸裂，露出里面缠绕光丝的骨茬。

第四声铃响震碎了冰棺矩阵的防护层。飞溅的冰渣在黏液表面组成"寅时四刻"的腐蚀字样，而萧景珩的右腿突然加速沙化，膝盖以下已经变成簌簌落下的玉粉。

金线像被激怒的蛇群将两人拽向相反方向。陆昭华看见自己腰间烙印正将缠绕的金线灼烧成靛青烟雾，而萧景珩残存的右手突然戳进冰面，五指抠进冰层拖出五道血痕——那根本不是抗拒，是在借力往她这边爬。

"你疯了吗？"她挥剑斩向天枢铃的瞬间，虎符刃口割破手掌。鲜血甩出弧形血线，溅在铃身上的"川"字刻痕滋滋作响。萧景珩玉化的胸腔突然塌陷，迸溅的碎渣划破她脸颊，却在飞溅途中被突然凝固的空气定住。

第五声铃响引发空间扭曲。悬浮的冰渣突然组成先帝手持骨锥的画面，老人正将浸透金液的丝线钉入少年萧景珩的第七节脊椎。陆昭华腰间的烙印突然暴起金光，那些光丝与画面里少年脊椎渗出的血线一模一样。

萧景珩残存的右手完成最后玉化，却在彻底僵直前抓住她脚踝。灵力注入的瞬间，陆昭华看见他开裂的嘴唇在动——没有声音，但分明是少年时陆远教过他们的北境斥候暗语：天权位有截脉机关。

第六声铃响中，两人混合的血液在冰面腐蚀出完整北斗图腾。冰棺少女脖颈渐渐浮现与陆昭华完全一致的狼首烙印，而地底传来的锁链崩断声震得青铜铃铛集体转向西北。

"原来父亲说的铃铛响时......"陆昭华突然明白什么，猛地将虎符按进自己心口。剧痛中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冬至夜，父亲抱着啼哭的婴儿跪在冰窖，而少年萧景珩脊椎里钉着的根本不是虎符，是半截刻着"昭华"二字的骨哨。

第七声铃响与地底轰鸣同时炸裂。冰棺少女睁眼的刹那，陆昭华在对方瞳孔里看清自己的倒影——那具冰棺里沉睡的，分明是她自己的面容。萧景珩彻底沙化的右臂突然崩解，飞散的玉粉在靛青雾气中凝成三百根金线，齐刷刷刺向正在融化的冰棺矩阵。

\[未完待续\]冰棺少女睁眼的刹那，陆昭华听见自己心脏炸裂般的轰鸣。那双向来凌厉的凤眸此刻映着冰棺里与自己分毫不差的面容，连右眼尾那颗浅痣的位置都完全相同。萧景珩彻底沙化的右臂突然爆开，三百根金线刺入冰棺的瞬间，她看见少女瞳孔里浮出二十年前父亲抱着婴儿跪在雪地的画面——襁褓里分明是两枚并排的狼首烙印。

"双生印......"陆昭华虎符还插在心口，汩汩鲜血却突然变成靛青色。冰棺矩阵融化的黏液裹住她脚踝时，地底传来锁链拖动的金属刮擦声。萧景珩仅剩的左手突然痉挛着抓向虚空，玉化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焦痕——是北境军情急报里代表"地龙翻身"的暗号。

第七节脊椎处的金线突然剧烈震颤。陆昭华在剧痛中突然明白，当年先帝钉进萧景珩脊椎的根本不是控制傀儡的金线，而是用来封印某种东西的......锁链。冰棺少女脖颈的烙印突然渗出金液，那些顺着三百根金线倒流进萧景珩正在崩解的身体，将他残存的左臂也染成琥珀色。

"原来你才是钥匙。"陆昭华突然笑出声，染血的虎符狠狠往心口又按进三分。剧痛让视线变得模糊，却清晰看见二十年前的画面里，父亲颤抖的手正将着"昭华"二骨哨......钉进冰棺少女的第七节脊椎。陆昭华虎符上的血滴在冰面，瞬间烧出七个针眼大小的孔洞。萧景珩突然拽住她手腕往自己心口按，玉化的皮肤下传来骨哨震动——是当年他们偷喝桂花酿时约定的求救信号。

冰棺少女突然张嘴，喉咙里涌出的却是萧景珩少年时的声音："金线在复制我的......"话音未，三百根金线突然调转方向扎进陆昭华腰间烙印。

"数三下。"萧景珩沙哑的嗓音混着玉粉簌簌落下。陆昭华反手抓住他正在崩解的左臂，摸到藏在腕骨内侧的暗器机关——和十年前她送他的及笄礼一模一样。

冰棺矩阵突然裂开蛛网纹，少女脖颈的狼首烙印竟开始褪色。陆昭华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塞给她的荷包，里面那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写着："铃响七声时，记得吹哨要倒着数。"虎符上的血珠突然悬浮起来，在冰面上划出七道歪歪扭扭的灼痕。萧景珩的指尖已经玉化到手腕，却还死死扣着她虎口："二——"他咳出的血沫里闪着金线碎屑。冰棺少女的皮肤突然皲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金线脉络，那些线头正疯狂往陆昭华腰间的烙印里钻。第三根金线刺入时，她突然听见十岁那年的桂花树下，萧景珩把骨哨塞进她手里说的那句："要是哪天我喊三二一，你就往反方向跑。"陆昭华猛地攥紧萧景珩正在玉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发青的皮肉里："你他妈十岁就计划好今天了？"第三根金线突然在她腰间烙印里打了个死结，疼得她眼前发黑。冰棺少女脖颈的金线脉络突然绷直，拽得陆昭华一个踉跄跪在冰面上。萧景珩咳着血笑起来，玉化的手指在她虎口轻轻挠了三下——和当年他们偷军粮被罚跪时，他悄悄安慰她的小动作一模一样。陆昭华膝盖磕在冰发出闷响，萧景珩咳出的血沫溅在她手背上还带着体温。"疼就咬我。"他沙哑的嗓音混着玉粉簌簌落下，左手无名指已经变成半透明的青白色。冰棺少女突然发出高频尖啸，三百根金线同时绷紧的瞬间，陆昭华听见自己腰间烙印传来皮肉撕裂的声响。萧景珩突然用额头抵住她眉心，玉化的皮肤下血管突突跳动："数到三..."话音未落，冰棺矩阵突然炸开漫天冰晶，每片冰渣里都映着他们十岁那年在马厩偷吃糖糕的画面。陆昭华膝盖重重砸在冰面上，冰屑飞溅的瞬间，萧景珩咳出的温热珠正巧溅在她虎口的旧伤疤上。她条件反射要缩手，却被他玉化的指尖勾住小指——那截无名指已经泛着死气的青白，关节处裂开的细纹里渗出靛青色黏液。

"往这儿咬。"萧景珩突然把青灰色的手腕怼到她唇边，皮肤下蜿蜒的金线清晰可见。棺少女的尖啸震得两人耳膜生疼，陆昭华腰间烙印突然窜起一簇火苗，烧焦了缠在上面的三根金线。

萧景珩的额头重重磕在她眉骨上，撞得她眼前发黑。她闻到他呼吸里混着铁锈味的桂花香——是去年中秋他们偷埋的那坛酒。冰棺炸裂的巨响中，有片冰晶擦过她眼皮，映出糖糕上歪歪扭捏的牙印，那是萧景珩故意留给她的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