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卿沅芷一边把玩着尾戒,一边缓缓抬眸。
“你们......要不要跟着我?”
清清冷冷的语调淡淡的,就像是随口一问。
说话的这一瞬间,她的戒指突然弹开利刃,寒光掠过众人的眼睛。
帽檐遮掩了卿沅芷的神色,令在场的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
一片沉默中,眉絮辛率先开了口。
“您......了解了我们的情况了吗?”
话语里带着疑惑与无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卿沅芷摘下贝雷帽,发丝垂落成审判的帘幕。
“嗯。”
“你们都是与各自长辈亲人已经断绝关系了,对吗。”
这句不是反问,是很淡的一句陈述。
“是,我们脱离了A市盘根错综的繁茂之树,这也意味着.......我们,毫无背景。”
眉絮辛本是直直看向卿沅芷的眼神缓缓落下,最后一句似乎也带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
卿沅芷没有说话,她的脑海里高速转动着。
繁杂的丝线逐渐理清,顺着无尽丝线所包裹的庞大的枝节树木纠结缠绕,却条条分明。
她突兀的低笑了一声,沉静思索时严肃的面容在这一瞬如春暖化水,温热的流淌至在场每个人的心尖。
『果然,卿大小姐还是那个不变的卿大小姐。』
『即便是如今与家族闹崩也依旧高高在上,也依旧不缺那无尽的高层人士上赶着讨好。』
『她的实力足以与卿家这个家族,与A市这座庞然大物对抗。』
这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想法,也许有些夸大,但在相处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足以让她/他们信服。
卿沅芷抬起眼,那双冰泠泠的而又幽深的黑眸扫视了一圈,触之只觉与丛林深处的一潭幽深难见底的池沼对视。
她的脊背挺得极直,像是一棵傲然的白杨,久浸权力之场的莫名气韵缓缓溢泄。
“眉絮辛,眉家嫡长女。”
“却因其家族封建的重男轻女思想,纵有天生的政治敏锐力,只能为辅佐其弟而退居下位。”
“在一次深夜消失于眉家时,其弟也被发现煮沸于浮满红油的锅中。”
……
“田素鹿,田家旁系支出。”
“幼时喜爱服装首饰,高中出国留学,时隔五年再回来时,是顶着国内陡然出现而享富盛誉的——素焰设计集团掌权人的身份出现。”
“却被其家族不顾伦理公然送给田家主系的一个堂哥。”
卿沅芷的银叉刺穿樱桃。
“你设计的火焰裙摆本该在米兰燃烧,却被家族用来包裹堂兄的龌龊。”
……
“白禾叙,白家真假千金的真千金。”
“虽因意外而被养在乡下,但以当市状元身份进入AH大学。”
“意外出车祸后急需输血却发现与其父母血型不符,故被找回白家。”
“意外得知本次车祸为那位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所策划,其白家在知晓后却未做任何处罚或补偿。”
“后以需补偿家族而被送上合作对象的床上。”
白禾叙的指节泛白,她似乎看见卿沅芷瞳孔里倒映着那场车祸的冲天火光。
……
“池引鹤,池家幼子。”
“天生体弱,但智商奇高,且对科技方面先天性敏感。”
“一手创下多款专项,却因身体羸弱皆被冠以其兄之名。”
“至11岁,意外撞破其兄对自己的乱伦思想而被圈禁,此后历经长达两年的羞辱。”
“直至13岁时,趁其兄因他两年的乖顺略减防备时一刀毙命。”
……
卿沅芷缓慢的说着一句又一句,每提到一个人便直直的注视着她/他。
她精准的剖开每个人的过往,每个名字落地时都溅起血色的记忆。
她漫不经心的揭露着其过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