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让整个城市笼罩在潮湿的寒意中。A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左手无意识地做着康复训练的动作。自从出院回家已经过去两周，他的左手恢复得比医生预期的要好，但距离完全康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诺，你昨晚又熬夜了？"A转过身，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徐必成。对方眼下明显的青黑和苍白的脸色让他皱起眉头。

徐必成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嗯，这个企划案明天就要交了，我得赶紧做完。"

A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合上笔记本屏幕："你已经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了，休息一会儿。"

"别闹，"徐必成试图抢回电脑，"我答应了客户今天交初稿，不能食言。"

A把电脑举高，用身体挡住徐必成的动作："你脸色很差，先吃点东西再继续。"

徐必成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好吧，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A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虽然左手还不太灵活，但简单的烹饪已经没问题了。二十分钟后，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回到客厅。

"吃吧。"A把其中一碗放在徐必成面前。

徐必成感激地笑了笑，拿起筷子。但刚吃两口，他突然放下碗，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A听到里面传来干呕的声音，连忙跟过去。

"怎么了？"A轻拍徐必成的后背，发现他的T恤已经被冷汗浸湿。

徐必成摆摆手，声音虚弱："没事，可能太累了，胃有点不舒服。"

A的手贴上徐必成的额头，立刻被那异常的温度吓了一跳："你在发烧！"

"有吗？"徐必成自己摸了摸额头，"我觉得还好啊，就是有点冷..."

A不由分说地把徐必成扶到卧室："躺下，我去拿体温计。"

五分钟后，电子体温计显示39.2度。A的脸色变得凝重："高烧，得吃药。"

徐必成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行...企划案还没写完..."

"别管什么企划案了，"A翻出医药箱，找出退烧药，"先把药吃了。"

徐必成勉强吞下药片，但不到十分钟就全吐了出来。A赶紧拿来湿毛巾擦拭他的脸和脖子，发现他的体温似乎更高了。

"不行，得去医院。"A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徐必成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腕："别...我讨厌医院...就是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

看着好友倔强的眼神，A叹了口气："那再观察一下，如果两小时内不退烧，必须去医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A忙得团团转。他不停地更换徐必成额头上的冰毛巾，用酒精擦拭他的手脚心帮助散热，每隔十五分钟测量一次体温。徐必成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每次醒来都能看到A守在床边，眉头紧锁地盯着体温计。

凌晨三点，徐必成的体温终于降到38.5度。A松了口气，去厨房熬了一锅白粥。当他端着粥回到卧室时，发现徐必成正挣扎着要起来。

"怎么了？"A连忙放下碗。

徐必成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直播...今晚还有直播任务...完不成要赔违约金..."

A这才想起来，徐必成除了设计工作外，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每周有固定的直播时长要求。

"都这样了还直播？"A把徐必成按回床上，"别想了，好好休息。"

徐必成急得眼眶发红："不行...这个月已经缺勤两次了...再违约平台会降级的..."

A看着好友焦急的样子，突然说："我替你播。"

徐必成愣住了："什么？"

"告诉我怎么操作，我替你完成今晚的直播。"A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你从来没直播过...而且你的手..."

A举起左手活动了一下："简单的操作没问题。别担心，就说是你朋友代班，观众会理解的。"

徐必成还想反对，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说不出话来。A趁机把粥碗塞到他手里："先吃点东西，然后把直播账号和注意事项告诉我。"

半小时后，A坐在徐必成的电脑前，笨拙地调试着直播设备。徐必成半靠在床上，虚弱地指导他："点那个红色按钮开始直播...标题改成'一诺发烧，朋友代班'..."

A按照指示操作，当直播开始的提示音响起时，他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呃...大家好，我是一诺的朋友，他今天发高烧来不了，我来替他完成今晚的直播..."

屏幕上迅速跳出几条弹幕：

「哇！代班小哥声音好好听！」

「一诺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朋友？什么朋友？男朋友吗？」

「这是A！」

A的耳根微微发红，他僵硬地解释："就是普通朋友...一诺他熬夜工作发烧了，现在在休息..."

「代班小哥好帅！露脸吗？」

「玩什么游戏啊？技术怎么样？」

A不知所措地看着弹幕刷得飞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求助地看向床上的徐必成，后者虚弱地笑了笑："随便玩点什么...跟观众聊聊天就行..."

A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徐必成平时常玩的一款游戏："那我...我玩这个吧，不过技术不太好..."

事实证明A太谦虚了。虽然他左手还没完全恢复，但游戏天赋让他很快上手，几局下来竟然打出了几个精彩操作。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操作！」

「代班小哥太强了吧！」

「一诺从哪找来的大神朋友？」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开始飙升，从平时的几千人迅速涨到两万多。A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他全神贯注地玩游戏，偶尔回答几个弹幕问题，渐渐忘记了紧张。

两小时后，A终于完成了规定的直播时长。他长舒一口气，对着摄像头说："时间到了，一诺的直播任务完成了。谢谢大家观看，希望一诺早点好起来..."

弹幕立刻刷出一片祝福：

「一诺早日康复！」

「代班小哥明天还来吗？」

「求常驻！你俩一起播吧！」

A笨拙地关闭直播，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转身看向徐必成，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了许多。

A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摸了摸徐必成的额头，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他松了口气，去卫生间拧了条新毛巾，轻轻擦拭徐必成脸上的汗珠。

"唔..."徐必成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A的手，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A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静静地看着徐必成的睡颜，想起这两个月来对方是如何不辞辛劳地陪自己做康复训练，如何在自己沮丧时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现在角色互换，他才真正体会到照顾一个人是多么令人心疼又幸福的事。

凌晨五点，A确认徐必成的体温已经降到37.8度后，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徐必成的手，好像生怕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徐必成是被阳光唤醒的。他睁开眼，感觉头不再那么昏沉，喉咙的灼痛也减轻了不少。然后他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A，对方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徐必成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却惊醒了浅眠的A。

"嗯...你醒了？"A迷迷糊糊地抬头，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徐必成的额头，"退烧了...还难受吗？"

徐必成摇摇头，嗓子还有点哑："好多了...你一直守在这里？"

A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嗯，怕你半夜又烧起来。"

"直播..."

“没事，我播完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好好休息。”

温暖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