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火把光影剧烈摇晃,苏甜甜的银针在楚临风颈侧划出第三道血痕。医疗空间的蓝光突然闪烁成危险的红色,光幕上「曼陀罗毒素扩散至心脉」的警告被锯齿状干扰纹切割得支离破碎。
"忍着!"她拇指压住虎符边缘的青铜刺,楚临风锁骨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白猫炸着毛窜上她肩头,后腿伤口甩出的血珠溅在青铜阀门上,瞬间被高温蒸腾成铁锈味的雾气。
暗河水面突然炸开,三支弩箭破空而来。苏甜甜旋身用后背挡住楚临风,医疗空间的防护罩与箭尖碰撞出刺眼火星。白猫从她颈侧飞跃而起,利爪拍飞第二支箭时,第三支箭擦着它耳尖钉入石缝。
"右边...三步..."楚临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苏甜甜手腕,带着她银针精准刺入自己锁骨下方的凹陷处。虎符"咔"地弹开暗层,泛黄的绢帛在火光中显露出朱砂绘制的边境布防图。
白猫的爪子扒拉着绢帛边缘,碧绿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苏甜甜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布防图角落的凤纹印鉴正在渗血,墨迹遇血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医疗空间的光幕疯狂闪烁,将那些文字解析为「天顺十三年正月初七未时,北狄使节长春宫偏门」。
"皇后寝殿?"银针挑开绢帛夹层时,苏甜甜指尖触到硬物。青铜暗格里嵌着半枚玉印,印纽雕着与碎玉簪相同的并蒂莲纹。楚临风突然剧烈抽搐,嵌在伤口里的虎符边缘渗出诡异的蓝绿色液体。
医疗空间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全息投影在苏甜甜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警告:「检测到龙脑香与曼陀罗复合毒素——强制净化程序启动」。白猫凄厉地"喵"了一声,扑上去用爪子按住她颤抖的手腕。
暗河对岸传来铁器刮擦岩石的声响,追兵的火把照亮了水面漂浮的箭。苏甜甜捏碎银针尾端的蜡丸,药粉洒在楚临风伤口时腾起带着苦杏仁味的白烟。青铜虎符突然发烫,暗层里出三粒珍珠大小的黑色药丸。
"吞下去!"她掰开楚临风咬出血的牙关,药丸入喉的瞬间,他瞳孔骤然放大。医疗空间的蓝光突然变得刺目,光罩上裂纹蛛网般蔓延。白猫的尾巴死死缠住苏甜甜手臂,爪子指向正在融化的青铜阀门。
楚临风喉结滚动着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锁住他手腕的铁链突然绷得笔直。苏甜甜看见他肩甲缺失处的肌肉不正常地隆起,青紫色血管在皮肤下扭曲成诡异的网状。医疗空间的光幕弹出最后一条信息:「净化完成——系统强制休眠72时辰」。
"跳!"楚临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暴起的身形扯断两根铁链,残存的锁环深深勒进皮肉。苏甜甜被他拦腰抱起时,白猫叼着那截染血的绢帛窜向暗河。追兵的怒骂声中,青铜阀门轰然倒塌,激起的浪头吞没了最后几支射来的弩箭。
湍急的水流裹着他们冲向下游,苏甜甜的后背重重撞上突出的岩礁。楚临风的手臂横在她胸前缓冲了冲击,血腥味混呼吸里的苦杏仁气息扑面而来。白猫在漩涡中挣扎着抓住她的衣带,碧绿猫眼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岩壁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轧轧声,一道锈蚀的铁栅栏从水底升起。楚临风抓住栅栏钢筋猛地一拽,苏甜甜听见他肩骨错位的闷响。栅栏移开时露出狭窄的甬道,腐朽的木梯悬在翻涌的水面上方。
白猫率先跳上摇摇欲坠的梯子,苏甜甜的绣鞋刚踩上第一级横木,整截梯子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临风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水中,暗红色的血线从他嘴角蜿蜒而下。
"毒素反弹?"苏甜甜的银针已经刺入他后颈,指尖却感受不到医疗空间熟悉的震动。白猫焦急地用爪子拍打她的脚踝,尾巴尖指向甬道深处微弱的磷光。
头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追兵的火把光影透过缝隙在水面投下摇曳的光斑。楚临风抓住苏甜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剧烈的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数到三..."
第二波浪头打来时,他借着水势将苏甜甜推上木梯。腐朽的横木在她脚下断裂,楚临风用肩膀顶住她的脚底猛地向上一托。白猫的利爪勾住她衣领奋力拉扯,苏甜甜滚进甬道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巨响。
磷火映照出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苏甜甜踉跄着爬起来时,白猫正用沾血的爪子描摹那些线条。医疗空间休眠前最后扫描的图案在记忆里闪回——这些刻痕与铜盆底部的血字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楚临风!"她扑到甬道边缘,浑浊的暗河水里浮起一串气泡。白猫突然炸毛,冲着水面发出警告的嘶叫。苏甜甜的银针脱手射入水中,却只激起微弱的涟漪。
追兵的火把突然在三十步外熄灭,某种重物拖过河床的闷响震得甬道顶部落下簌簌的尘土。白猫的耳朵转动两下,突然叼起她的袖口往甬道深处拖拽。苏甜甜最后看了一眼重归黑暗的水面,攥着那半枚染血的玉印跟上了白猫的步伐。
磷火越来越亮,照见壁上逐渐清晰的刻——那是由无数个"庚戌年腊月廿七"组成的诡异阵列。白猫停在一处凹陷的壁龛前,肉垫按上某个凸起的石块。苏甜甜听见身后传来"咔哒"的机关咬合声,转头时正看见楚临风湿淋淋的身影从突然开启的暗门里跌出来。
他右肩的伤口泡得发白,手里却紧握着半截生锈的青铜钥匙。白猫兴奋地"喵呜"一声窜过去,却被楚临风用染血的手指轻轻按住了脑袋。苏甜甜的视线落在他另一只手上——那是个正在渗水的皮囊,表面烙着北狄文字的火漆印。
"上游...有船..."楚临风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他松开手掌,几粒混着泥沙的黑色药丸滚落在苏甜甜掌心与虎符暗层里发现的药丸一模一样。白猫突然竖起耳朵,碧绿瞳孔转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黑暗的甬道深处,传来了铁器刮擦岩石的声响。苏甜甜捏着那几粒黑色药,指缝里渗出的河水混着泥沙滴在楚临风手背上。白猫突然弓起背,尾巴炸得像把刷子,爪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药丸上有鱼腥味。"楚临风突然抓住她手腕,沾血的拇指抹开药丸表面黑壳,露出里头暗绿色的芯子。甬道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比刚才近了至少十步。
白猫猛地窜上苏甜甜肩头,湿漉漉的尾巴扫过她耳垂。楚临风突然把那渗水的皮囊倒扣过来,火漆印融化的蜡油滴在药丸上,竟嘶嘶作响冒出青烟。
"是船底漆。"苏甜甜话音未落,楚临风已经扯开皮囊夹层。腐烂的水草里裹着半片鱼鳃状的青铜薄片,边缘刻与虎符相同的雷纹。白猫的爪子突然拍上那片青铜,碧绿猫眼在磷火下泛出诡异的金芒。苏甜甜的指尖刚触到青铜薄片,白猫突然"嗷"地一声惨叫,爪子被烫出几缕白烟。楚临风一把扯开衣襟,将那片发烫的青铜按在自己渗血的伤口上,皮肉烧灼的焦糊味顿时弥漫开来。"你疯了吗?"苏甜甜去抢他手里的东西,却被反手扣住手腕。白猫炸着毛在他们脚边打转,磷火照出片上逐渐清晰的文字——"癸未年冬月"四个字正诡异地渗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