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簧片在宫装少女咽喉震颤,发出周淑妃生前最擅长的《霓裳怨》曲调。苏甜甜右臂的狼首纹突然暴凸,青铜质感的纹路像活物般缠上肘关节,将她的手臂固定成诡异的祈祷姿势。医疗空间最后的能量在视网膜上炸开红色警告:【神经侵蚀度79%】。
"别听那个声音!"楚临风的吼声从齿轮组深处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回响,"看她的第三根肋骨!"
三百根悬浮的银针同时调转方向,针尖在苏甜甜眼前组成北狄星图。她侧头避开最先射来的三根,发现青铜少女胸腔内确实块暗红色碎片——正是太后寝殿熏香里见过的血契残片。
狼首纹突然收紧,勒得她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苏甜甜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摸向发髻,藏在珠花里的银针刚滑入指缝,就被齿轮咬住绞成两截。针扎进虎口,血珠滴在悬浮的金膜上,瞬间烧出个"楚"字。
金膜突然剧烈波动,显现出楚临风被九根锁链贯穿的画面。他跪在青铜祭坛中央,肩甲里嵌着的虎符正被锁链缓缓抽出,每移动一寸就有黑血从伤口涌出。苏甜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锁链末端都连着银针,正是此刻悬浮在她周围的这些。
"甜甜..."画面里的楚临风突然抬头,仿佛能透过金膜看见她,"虎符要碎了..."
宫装少女的青铜手指猛地插向金膜。苏甜甜抢先扑过去,用正在青铜化的右臂挡住这一击。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到血契碎片上,整个齿轮阵突然发出垂死般的轰鸣。她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最近的齿轮轴心。
血珠渗入青铜纹路的刹那,医疗空间残存的能量突然倒流。苏甜甜看见自己血管里泛起蓝光,顺着针尖涌向血契碎片。狼首纹发出嘶叫,纹路里渗出黑血对抗着蓝光,她的右臂皮肤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接着!"楚临风的声音近在耳畔。半块虎符从齿轮缝隙飞出,苏甜甜用牙齿接住的瞬间,尝到上面浓重的血腥味。青铜少女突然暴起,齿轮眼弹出三寸长的铜刺。
虎符在齿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苏甜甜想起楚临风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突然发狠将虎符咬成两半。青铜碎片炸开的瞬间,三百道半透明人影从裂缝中——正是那些被炼成青铜人偶的楚家军亡魂。
亡魂组成的洪流冲乱了银针星图。宫装少女的唱词陡然变调,青铜簧片在喉咙里卡住,发出类似野兽哀嚎的声响。甜甜趁机将半截银针扎进自己心口,针尖精准刺入医疗空间标记的神经节点。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右臂的青铜化停止蔓延。狼首纹像被烫伤般蜷缩起来,她趁机把剩下的虎符碎片按在血契上。青铜少女发出非人的尖啸,胸口的血契碎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左边第三根铜柱!"楚临风的提醒混在齿轮崩裂的噪音里。苏甜甜滚到指定位置,发现柱面刻着与楚临风胎记相同的北狄文。她将染血的银针狠狠扎进文字凹槽,整个青铜地面突然倾斜。
悬浮的金膜碎成光点,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画面——太后将凤冠女子按进药鼎、周淑妃在青铜镜前梳妆、三百楚家军在图下集体割腕...苏甜甜的银针突然自行震颤,针尾雷纹与光点中的某个画面产生共鸣。
那是十七年前的深夜,周淑妃将滴血的银簪插进婴儿襁褓。簪头黑曜石映出太后狰狞的笑脸,而襁褓里...分明是楚临风幼时的面容。
青铜少女突然解体,数百零件暴雨般射向四周。苏甜甜抱头躲避时,一块青铜碎片擦过耳垂,火辣辣的疼痛里突然楚临风真实的闷哼。她猛地转头,看见祭坛画面里的锁链正在。
"甜甜..."楚临风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挣脱了什么束缚,"看祭坛东南角..."
最后三根银针从心口自行飞出,带着苏甜甜的血扎进齿轮阵核心。所有转动的齿轮同时卡死,悬浮的银针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宫装少女残留的青铜头颅突然裂开,露出藏在脑部齿轮组里的玉钥匙地面在轰鸣中裂开方形洞口。苏甜甜踉跄着爬起来,发现钥匙孔的形状与自己玉佩完全一致。她扯下玉佩按进去青铜阶梯在机关运转声中逐级亮起,延伸向黑暗深处。
阶梯尽头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苏甜甜刚要迈步,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住裙角——那只机械白猫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嘴里叼着从青铜少女身上掉落的血契碎片。
猫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苏甜甜蹲下身,发现碎片背面刻着日期:癸未年腊月廿三。正是医疗空间之前显示的,楚临风基因改写启动的时刻。
白猫突然炸毛。苏甜甜转头看见阶梯两侧的青铜壁开始渗出黑血,那些血珠在空中组成箭头,齐刷刷指向她心口还没拔出来的银针。锁链声突然变得急促,伴随着楚临风压抑的咳嗽声。
她捏紧血契碎片冲下阶梯。黑暗中有金光一闪,半截锁链从深处飞来,末端拴着的正是楚临风那柄残缺的佩剑。苏甜甜抓住锁链的刹那,医疗空间最后的能量顺着经脉爆发,在她眼前映出最后一行字:
【血契解除进度91%】苏甜甜的手指刚碰到佩剑,剑柄突然烫得像烙铁。她疼得倒吸冷气,却看见自己掌心的血正被剑身吸收,那些血丝在剑刃上织出细密的金网。锁链那头传来楚临风急促的喘息:"别松手!"
青铜阶梯突然塌陷,她整个人悬空吊在锁链上。机械白猫叼着血契碎片跃上她肩膀,碎片边缘割破了她的衣领——露出的锁骨处竟浮现出与楚临风胎记相同的北狄文。
"当心背后!"楚临风的声音突然从剑柄传出。苏甜甜扭头看见青铜壁里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正朝后颈刺来。她本能地挥剑格挡,剑锋与金线相撞迸出刺眼的火花。
白猫突然惨叫一声,血契碎片从它嘴里掉落。苏甜甜用脚尖勾住碎片往上一挑,碎片精准地卡进佩剑的缺口。整条锁链顿时绷直,将她猛地拽向黑暗深处。
坠落中她听见楚临风闷哼,紧接着是锁链崩断的脆响。医疗空间在她视网膜上炸开最后的光斑,显示【神经侵蚀度97%】。她拼命抓住飞散的锁链碎片,发现每块碎片内侧都刻着"癸未年腊月廿三"。
青铜地面突然裂开巨口,三百具人偶从裂缝中伸出手臂。苏甜甜的银针从心口弹出,带着血珠钉入最近的人偶眉心。人偶们突然集体转向,手臂组成人梯接住了下坠的她。
最诡异的是,所有人偶流泪了。苏甜甜踩着人偶湿漉漉的手臂站稳,指尖还残留着剑柄灼烧的刺痛。楚临风的佩剑突然在她手里嗡嗡震动,剑刃上的金网像活物般收缩,勒得她虎口渗出血珠。"它们认得这个。"楚临风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人偶们齐刷刷仰起青铜面孔,三百双空洞的眼窝里突然浮起血色光点,组成与苏甜甜锁骨文字相同的图案。机械白猫的残骸突然抽搐着立起来,绿眼珠转向她心口那根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