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通道内的毒雾翻涌如活物,苏甜甜用衣袖裹住发烫的金箔钥匙,雷纹被腐蚀的滋滋声像无数蚂蚁在啃噬耳膜。齿轮群转动的青铜壁面渗出黑血,在地面蚀刻出倒计时般的螺旋纹路。
"还剩七分半。"医疗光幕在苏甜甜视网膜上投射出血数字,基因改写进度条卡在99%的位置疯狂闪烁。楚临风完全青铜化的身躯挡在她前方,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青铜砂从他指尖开始剥落,每一粒都在空中划出淡金色的轨迹。苏甜甜突然抓住他僵硬的左臂,银针囊里剩余的三根雷纹针自动飞出,针尾拖曳的电弧在两人之间织成细密的网。
"逆刺狼首纹能暂停污染。"光幕弹出楚临风潦草的手写体,墨迹未干的笔画穿透数据流,"但会加速..."后面的字迹被突然窜高的基因改写进度条吞噬。
宫装少女的残影从齿轮间隙浮现,染着蔻丹的指甲正将半片金箔按进婴儿心口。苏甜甜的银针在狼首纹上方悬停,针尖距离皮肤不过毫厘——刺下去能争取时间,可楚临风正在崩解的身体会立刻...
青铜化的右手突然按住她手腕。楚临风喉结上的齿轮组弹开,露出里面尚未被侵蚀的声带。"浅刺..."金属摩擦声里混着血肉震颤的余韵,"檀中穴三...分..."
银针没入穴位的瞬间,通道顶部坠落的青铜碎片突然悬停。楚临风胸口齿轮组如同被无形的手拆解,青铜零件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地前化作流沙。砂粒在空中自发凝聚,逐渐形成心形钥匙的轮廓。
"不!"苏甜甜去抓那些飞散的砂粒,掌心却只留下淡金色的金属粉末。医疗光幕发出尖锐警报,原本99%的基因改写进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退。
心形钥匙自动飞向地面——那里有苏甜甜影子投射出的狼首纹。钥匙插入影子的心口位置时,通道四壁的青铜齿轮同时发出哀鸣般的共振。三百道黑血从缝隙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年轻太后调换婴儿的全息画面: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去婴儿脚底纹路,同时将另一枚婴儿襁褓内的玉净瓶调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太后修改的是两个婴儿的标识——她给真皇子烙下狼首纹的同时,在替身婴儿心口嵌入了雷纹箔。
"必须成对..."楚临风的声音从正在消散的青铜砂中传来。心形钥匙彻底没入影子那刻,通道顶部轰然塌陷,露出后面藏着的双生子祭坛。两具青铜婴儿棺的盖板正在滑开,棺内腾起的灰尘在铜灯火苗中形成细碎光带。
苏甜甜睫毛沾满金箔折射的星芒,较小的那具婴儿骸骨脚踝处,狼首纹路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频率明灭闪烁。医疗光幕突然切换成三维解剖图,显示两具婴儿骸骨的基因链正以诡异的方式交织。
"金箔!"即将完全消散的青铜砂突然聚成箭头,指向她腰间。苏甜甜刚摸到那片雷纹金箔,整个通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她坠向深渊时,心形钥匙从心口迸发金光,化作保护罩裹住她下坠的身躯。
坠落持续的时间比预想中漫长。当苏甜甜终于撞上某种柔软物质时,保护罩碎裂成无数光点。她撑起身体,发现掌心压着的青玉地面布满未干血渍——那血迹自动流向不远处两枚相扣的玉净瓶。
瓶身突然旋转半圈,露出内侧刻着的北狄文。医疗光幕自动扫描翻译:"共生之血,当..."后面的文字被突然喷涌的青紫色液体掩盖。苏甜甜扑过去时,液体已腐蚀出两个相连的婴儿轮廓,与她方才在通道里看到的调包场景完全吻合。
玉净瓶相扣的机关发出咔哒轻响,瓶口缓缓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雾气。雾气中浮现的青铜微粒组成新的箭头,指向祭坛后方被阴影笼罩的甬道。银针囊突然剧烈震动,剩余的三根雷纹针自行排列成防御阵型,针尖全部对准雾气最浓处。
青铜地面传来细微震颤,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两枚玉净瓶突然跳起半寸,瓶身相扣处迸出火星。苏甜甜伸手去抓的瞬间,医疗光幕弹出最后警告:【基因改写逆转程序启动】——血红色的进度条开始从99%急速回退,但瓶身映出的影子显示,她手腕内侧的狼首纹正在转为青紫色。
银针突然调转方向对准她自己,针尾拖出的电弧变成不祥的青铜色。玉净瓶完全打开的刹那,甬道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某种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超出常理。三根雷纹针在她面前组成最后的屏障,针尖震颤的频率与远处传来的声波完全同步。苏甜甜的银针突然被无形力量扭转方向,针尖直指她自己的眉心。"楚临风!"她偏头躲闪时,三根针擦着脸颊钉入身后青铜壁,针尾嗡嗡震颤着没入金属。玉净瓶里喷出的青紫液体在空中凝成婴儿手掌的形状,啪地拍在她锁骨上——那位置正好是楚临风胎记的对称点。医疗光幕突然黑屏,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基因改写进度条正从97%跳回%。
甬道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楚临风完全青铜化的右臂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机械五指张开挡在苏甜甜面前。掌心镶嵌的虎符残片迸出火星,将袭来的青铜微粒烧成青烟。"呼吸..."金属化的声带振动着挤出气音,他左肩齿轮组正在渗出混着金粉的血珠,"...跟着我的频率。"
两枚玉净瓶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苏甜甜手背划出狼首纹路。她吃痛手时,发现楚临风胸口齿轮的转速正和自己脉搏同步。银针囊里飞出的雷纹针突然悬停在她与楚临风之间,针尾拉出的电弧组成DNA链般的螺旋。苏甜甜的指尖刚碰到雷纹针,针尾的电弧突然缠上她手腕,像活物般钻进血管。楚临风胸腔里传来齿轮错位的咔嗒声,他机械化的右手突然抓住苏甜甜的衣领往下一拽——三根青铜长矛擦着她发髻钉进地面,矛尖还带着新鲜的血珠。玉净瓶碎片在地上拼出歪歪扭扭的"癸未"二字,苏甜甜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拉扯变形,狼首纹在影子里张开獠牙。楚临风喉结上的齿轮组突然弹开,半片染血的雷纹金箔从他气管里呛出来,正落在她掌心发烫的针囊上。苏甜甜的指尖被电弧灼得发麻,那半片金箔在针囊上滋滋作响,烫出个狼首形状的焦痕。楚临风机械手指突然卡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三根青铜长矛正悬在头顶颤动,矛尖滴落的血在青玉地面蚀出小坑。
"别动。"楚临风声带里混着金属摩擦音,他锁骨处的齿轮突然暴凸,迸出的火星溅在苏甜甜手背。玉净瓶碎片拼出的"癸未"二字正在融化,渗进地缝的黑血突然翻涌成细线,缠住她脚踝往影子里拖。
针囊里剩余的两根雷纹针突然立起,针尖对准她自己的瞳孔。楚临风喉结齿轮间溢出的血线,正顺着金箔焦痕爬进银针囊的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