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暗室在苏甜甜眼前扭曲变形,三百个药材抽屉像蜂巢般疯狂震颤。当归粉末从炸裂的抽屉里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血色北狄文字。她的右臂已经完全青铜化,皮肤下凸起的齿轮纹路正不受控制地向肩胛骨蔓延。
"别碰那个药方!"
楚临风的声音从她骨髓深处炸开,震得耳蜗嗡嗡作响。三寸之外,太后幻象的翡翠戒指裂成无数碎片,毒光划破黑暗直射漂浮在半空中的泛黄药方。苏甜甜的瞳孔骤缩——那些翡翠碎屑竟在空中组成狰狞的狼首,獠牙间滴落的毒液腐蚀得青铜壁滋滋作响。
她的左手突然痉挛着抬起,五指如钩刺向自己咽喉。那分明是楚临风惯用的擒拿手法,指甲却离颈动脉只剩半寸。
"让我接管左手!"
青铜化的右手突然自动翻转,小指勾住最边缘的翡翠碎片猛拽。五片毒玉应声而碎,但仍有漏网之鱼穿透防线。苏甜甜感觉腰椎传来剧痛——楚临风正在通过共生连接强行扭转她的身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以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后仰,右脚脚跟精准踹中某个正在闭合的抽屉。
"砰!"
标着"甘草"的抽屉弹开,变质的药材粉末喷了翡翠狼首满头满脸。燃烧的药方被气流掀起,打着旋儿飘向暗室顶部。苏甜甜的喉咙里溢出声惊叫——火焰中正浮现出第三行密文:
【永和宫地脉·甲七零】
青铜地面突然塌陷,淡金色液体形成漩涡。楚临风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看...抽屉后壁..."在翡翠毒光触及药方的刹那,苏甜甜扑向燃烧的纸页。青铜化的右手无视火焰灼烧,五指收拢抓住即将化为灰烬的残片。
火苗顺着金属纹路窜上胳膊,却在触及肩膀时突然转向在空中凝成拇指大小的青铜蜘蛛。三百个抽屉同时发出蜂鸣,最底层的三七抽屉炸裂。飞溅的木屑中,青铜蜘蛛精准落在苏甜甜鼻尖,八只复眼里闪烁着与楚临风胎记如出一辙的暗金光纹。
"甲七零..."青铜蜘蛛的口器开合间,竟发出楚临风的气声,"是太后寝宫地下暗室的编号..."
翡翠狼首的残片突然自燃,毒火在青铜地面烧出蜿蜒的沟壑。苏甜甜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发髻,拔下的银簪在指间转出残影。簪尖刺入青铜蜘蛛背甲的瞬间,三百盏青铜灯虚影在暗室四壁亮起。
灯里浮现的画面让苏甜甜浑身血液凝固——二十年前的永和宫地窖,年轻太后正将两枚狼首纹印章同时按在并排摆放的婴儿襁褓上。左侧婴儿突然睁开双眼。那双与楚临风一模一样的凤眼里,闪过青铜色的冷光。
"别松手!"
楚临风的声音从蜘蛛体内传来,八条机械腿突然箍住她的鼻梁。三百盏青铜灯的火苗齐刷刷转向药方残页,映出纸上浮动的第四行血字:
【当归三钱 血竭一分】
苏的右手突然自动展开,青铜指节咔咔转动,精准接住飘落的燃烧药方。翡翠狼首残片突然集体爆裂,毒液在距离她眼球三寸处被凭空血网拦截。
"当心抽屉——"
标着"血竭"的抽屉猛地射出三根青铜长针。苏甜甜的左手不受控制地甩出发簪,银光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将长针尽数击落。青铜蜘蛛突然从她脸上弹起,腹部裂开露出微型齿轮组,正以恐怖的速度重组变形。
暗室突然响起婴儿啼哭,三百个抽屉的药材同时喷涌而出。苏甜甜的视野瞬间被当归粉末淹没,鼻腔里充满刺鼻的药香。她感觉有冰冷的手指突然扣住自己右手腕——那只完全青铜化的右手竟自行翻转,掌心朝上接住了坠落的蜘蛛。
变形的青铜蜘蛛在接触她掌心的刹那解体,数百枚细如牛毛的青铜针呈扇形,针尾的暗金光纹与地面北斗七星图案完美重合。苏甜甜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冷笑声,那是楚临风常用的嘲讽语调。
"甲七零的药材..."她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从来都是活的。"
最底层的三七抽屉突然炸开,腐烂的药材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蝎子。苏甜甜的左手自动摸向腰间针囊,却抓了个空——那包银针正在她眼前悬浮排列,针尾雷纹组成完整的解毒方剂。
翡翠毒火突然从四面八方扑来,苏甜甜的瞳孔里映出楚临风通过青铜蜘蛛传递的最后讯息:
【膻中穴下三寸】
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并指如刀,朝着自己心窝狠狠刺下——
苏甜甜的指尖离胸口只剩半寸时,左手突然痉挛着抓住右腕。青铜化的皮肤下传来齿轮卡住的咔咔声,楚临风的声音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用...银针..."
三百盏青铜灯的火苗突然暴涨,照亮她眼前悬浮的七根银针。最细的那根针尾雷纹正对着她膻中穴,在毒火映照下泛着青紫寒光。
翡翠狼首的残骸突然集体自燃,毒火顺着药粉窜向方残。苏甜甜的右手突然调转方向,青铜指甲铮地弹开迎面射来的毒针。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楚临风的闷哼——那根毒针还是划破了她的袖口。
"现在!"
随着楚临风的暴喝,苏甜甜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拍向悬浮的针。针尾雷纹突然亮如烙铁,在她掌心烙出北斗七星的焦痕。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血珠沿着银针螺旋而下,与青铜地面上的淡金色液体轰然相撞。
三百个抽屉同时发出蜂鸣,最新喷出的当归粉末在空中凝成"血竭"二字。苏甜甜的右手突然自动展开,精准接住从燃烧药方上飘落的残片。泛黄的纸页在她青铜化的掌心蜷曲,显出一行被火焰烧出来的小字:
【子时三刻 雷纹为引】
暗室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所有抽屉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弹开。青铜蝎子群被淡金色液体冲散,在墙面上拼出扭曲的北狄文字。苏甜甜踉跄着抓住一盏青铜灯,发现灯座底部刻着与药方相同的编号:
甲七零。
她的银针突然全部直立起来,针尖指向正在崩塌的暗室顶部。楚临风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从她脊椎传来:"跳——"
青铜地面彻底碎裂,苏甜甜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三百个抽屉里喷出的药材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北斗七星。最亮的那颗天枢星位置,赫然是还在燃烧的药方残页。苏甜甜在坠落中听见青铜蜘蛛的八条腿急速摩擦声,那声音竟与楚临教她认穴时用银针划铜盘的声响一模一样。她右臂的青铜纹路突然发烫,三百根悬浮的银针像被磁石吸引般朝她飞来,针尾雷纹在黑暗中划出青色轨迹。
"接天枢针!"楚临风的声音从她脊椎炸响。苏甜甜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张开,精准捏住那根刻着北斗纹路的银针。针尖触到皮肤的刹那,她看见自己血管里流动的血液突然变成淡金色。
下方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三百盏青铜灯残影组成的光网正在收缩。苏甜甜的右手突然自动抬起,青铜指甲"铮"地弹开迎面射来的毒翡翠碎片。那些碎片在黑暗中迸溅,竟拼出【子时三刻】的北狄文字。
"药材要活了——"楚临风的警告声未落,苏甜甜后颈突然刺痛。她扭头看见坠落的当归粉末正在凝聚成人形,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与青铜蜘蛛相同的暗金光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