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两下,语气里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刚刚…”他稍微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还是掩不住那一丝不自然,“那个开体检单的工作人员跟我说,她不是有意为难我的,所以她希望你能…”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严浩翔就冷声截住了他的话头,“希望我能说句好话是吧。”
“嗯。”贺峻霖点了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语气也尽量放平和了些,“我也不觉得她是为难我。”他试图解释得更清楚些,但话刚出口,严浩翔的声音便像冰刃一般刺了过来,“你和她什么关系?”这问题来得太突兀,贺峻霖愣了一下,“什么?”他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点茫然。
严浩翔的语气更低了,几乎能听出一丝压抑的怒意,“她跟你说一句话,你就打电话来求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她跟你什么关系,犯得着你打这个电话?”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贺峻霖喉咙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他知道这通电话是个错误,可拨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沉默了几秒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歉意,“抱歉,我…”
“不必。”严浩翔直接打断了他,语气冷淡得像是一块冰,“没什么别的事儿,我挂了。”他说完便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留下一阵忙音在贺峻霖耳边嗡嗡作响。贺峻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严浩翔刚才的语气和话语。这几天他早该料到严浩翔的态度会是这样,心中也不是没有准备,只是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他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大概是因为严浩翔那种目中无人的性格,觉得自己掌控着一切,而贺峻霖在认识的第一天就划清了界限,他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至于那些在学校偶遇时的种种“无法解释”,贺峻愣是懒得去细想。反正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发展了,既然贺峻霖选择了这条路,剩下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体检进行到一大半的时候,医生叫贺峻霖进了检查室。他跟在母亲身后,看着医生指着屏幕上的图像慢慢开口,“从B超来看,还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转头看向他们,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谨慎,“我们这里只是体检中心,建议尽快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以防万一。”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眉梢微蹙,“那现在从B超看是…”
“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暂时看不出来,不过这个大小算是发现得比较及时的。”医生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体检报告过几天才能出来,但我可以提前通知你们。这几天最好去医院重新检查,别拖太久。组织切片之类的化验也需要时间,尽早确定比较好。”贺峻霖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好的。”
母亲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神情复杂得像个被风吹皱的湖面,眼底藏着不安和震惊。贺峻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语气坚定得像是在宣誓,“妈,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出了体检中心,他毫不犹豫地挂了号,拉上母亲直奔医院。
“我去拿挂号单。”母亲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让人心里发紧。贺峻霖把挂号单递给她,目光落在母亲略显憔悴的脸上,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他在科室门口等着,来来往往的女人偶尔会多看他一眼,他自觉有些尴尬,起身坐到了离门稍远的地方。脑海中忽然闪过严浩翔的身影,那时母亲住院,严浩翔总是陪他一起到医院,却从未靠近病房。贺峻霖怕母亲知道他们的关系,严浩翔每次都会在离病房远些的地方等他。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心底一阵阵泛酸。那些日子严浩翔坐在不远处的身影清晰得像是刻在他的记忆里。只是,现在的他早已没了心思再去琢磨对方当时的想法。再想这些,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母亲做了基础检查,医生说结果要几天后才能出来。贺峻霖拉着母亲回家的路上,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些年少时候的画面。他曾以为自己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饭,可今天他决定不再忽视这些本该珍惜的时光。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贺峻霖靠在厨房门框上提议,“我正好放假了,有时间咱们俩出去走走?”他帮母亲把菜端到灶台上,又问,“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明天我就要回产妇家里帮忙了,哪有时间出去玩啊。快去拿碗筷,吃饭了。”
屋子不大,几十平米的空间里充满了父亲的气息和家的味道。贺峻霖大了以后住在宿舍总觉得轻松自在,但现在看着眼前的景象,才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家。“妈,下学期开学我不住校了,回来住怎么样?”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母亲停下吃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之前你不总说喜欢学校的环境吗?周末都不怎么回来,怎么突然想回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