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来到加蓝山,脚步沉重地跪倒在白天羽的灵位前,长久以来,积压在他心中那股难以言说的痛苦与挣扎,如决堤的洪水般,在这一刻彻底倾泻而出。
傅红雪爹,恕孩儿不孝,不能为您手刃仇人,对不起爹!
傅红雪一直以来,孩儿被无尽的仇恨所束缚,从未感受过真正的欢愉。直至遇见了一个女孩,她说她愿意放弃自己身份,放弃一切跟我过平淡的生活,孩儿和她在一起才懂什么是快乐,才明白,原来活着,并非仅仅为了复仇。
他哽咽着,几乎难以自持
傅红雪求您原谅孩儿的不孝
隐藏在暗处的花白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内心,愤怒如熊熊燃烧的火山,瞬间喷发。她猛然冲上前,手中的鞭子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抽向傅红雪,厉声呵斥道
花白凤你快说,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会亲手将马空群的头颅带来,快说!
然而,无论花白凤如何疯狂地抽打,傅红雪都紧咬双唇,硬是沉默不语。花白凤见状,气得几近癫狂
花白凤我知道了,都是马芳铃这个妖女蛊惑了你,是不是?
傅红雪紧张的辩解道
傅红雪娘,跟她没有关系,是孩儿自己累了。
花白凤你还替她求情,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
花白凤怒不可遏,言罢,满腔怒火地转身离去,傅红雪心中明白,母亲此行,必定是直奔马芳铃而去,想到自己生命中最在乎的两个女人,即将陷入生死相搏的绝境,傅红雪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朝着万马堂的方向疾步奔去,傅红雪领先一步来到万马堂,来到马芳铃房间。
马芳铃红雪,出什么事了?
傅红雪神色慌张,声音急促
傅红雪芳铃,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我只问你,现在愿不愿意跟我走?
马芳铃现在?可我什么都还没准备。
马芳铃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傅红雪来不及了,我们先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傅红雪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马芳铃那我跟我爹说一声,可以吗?
马芳铃犹豫着问道。
傅红雪没有时间了,芳铃。
傅红雪眼中满是焦急
傅红雪以后我们再回来看你爹,好不好?
马芳铃见傅红雪如此着急,虽心中疑惑重重,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马芳铃那好吧,那我们赶紧走
他们二人一路疾驰,来到了边城驿站。
傅红雪芳铃,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傅红雪神色凝重
傅红雪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办,我很快就回来,好吗?
马芳铃拉住傅红雪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马芳铃到底出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
傅红雪亲吻了一下马芳铃的额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傅红雪乖,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马芳铃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马芳铃无奈,只得松开手,看着傅红雪离去的背影,傅红雪缓缓来到万马堂门前,他心中虽已下定决心,不再取马空群的性命,但仍想亲口告诉马空群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为何选择饶恕 —— 并非出于怜悯,而是为了马芳铃。
然而,他刚准备踏入万马堂,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他不明所以,脸上满是惊愕与痛苦,恰在此时,叶开路过此地,发现了傅红雪的异样,赶忙上前,将傅红雪扶到一处角落,丁灵琳见傅红雪面色发黑,给傅红雪把脉后说道
丁灵琳他中毒了!
叶开心急如焚,紧张地说道
叶开快把你家祖传的解毒灵药千机引给他吃啊!
丁灵琳急忙掏出药丸,塞进傅红雪的口中。
叶开怎么样,傅红雪好些了没有?
傅红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叶开大惊失色,质问丁灵琳道
叶开你到底给他吃的是解药还是毒药啊?怎么回事?
丁灵琳也急得眼眶泛红
丁灵琳你胡说什么呢,我给他吃的当然是解药了,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丁灵琳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扒开傅红雪的胸口,瞬间大惊失色
丁灵琳怎么会这样?
叶开焦急地追问
叶开怎么了?
丁灵琳将叶开拉到一边说道
丁灵琳他中了乌云蔽日之毒,这种毒,千机引… 它解不了。
叶开大惊失色
叶开什么?解不了?那怎么办?
丁灵琳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啊,这种毒非常凶猛,到底是谁会这么歹毒
叶开皱眉,神情冷峻说道
叶开这还用问吗,肯定万马堂脱不了关系
丁灵琳可是...
叶开可是什么?
丁灵琳 可是乌云蔽日之毒,不同于那种无色无味的毒,它十分辛辣,除非是自愿喝下,否则是不可能轻易中的
听丁灵琳这么一说,叶开也顿感疑惑,皱眉叹息道
叶开如果毒解不了,他还能活多久?
丁灵琳这个毒,普通人可能撑不过几日,不过傅红雪的话他有内力,只要每日以内力逼毒,或许能活一月,可是这毒素最终还是会扩至心脉,最多也活不过两月
叶开听后心里十分难过,他用力锤向一旁的木桩,怒吼道
叶开我不相信这毒天下就没有解药,只要找到下毒之人,他一定还有救!
丁灵琳恩,那我们去问问傅红雪,看看他知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听着二人的谈话傅红雪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马芳铃给自己端来辛辣苦涩的药膳,他心中一阵刺痛,满脸不可置信,还没等叶开返回,已经偷偷的离开了,不管怎么样,他要去万马堂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空群知道傅红雪回来,早已经在大堂之上等候多时。
傅红雪踏入大堂,冷冽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傅红雪马空群,你可知道我是谁?
马空群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我义兄白天羽之子。
傅红雪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
傅红雪眼中怒火燃烧,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傅红雪我今日前来,就是为报二十年前桃花庵血案之仇!
马空群邪魅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
马空群那你就来吧
话音刚落,傅红雪身旁瞬间涌出一群黑衣蒙面的杀手,将他团团围住,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就此拉开帷幕。以傅红雪的武功造诣,这些杀手本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无奈他刚中毒,此刻体内毒素正随着他运功而加速蔓延。尽管如此,傅红雪依旧奋力搏杀,手中的剑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寒光闪烁。但终究,他因体力不支,渐渐落入下风,最终被杀手们制住,马空群见状,得意地狂笑起来
马空群花白凤自视聪明,生出的儿子却如此愚蠢,三言两语,竟被我的女儿哄得团团转。
傅红雪心中一震,愤怒地吼道
傅红雪你说什么?
马空群满脸嘲讽,眼中满是不屑说道
马空群一想到那日你能忍着那般辛辣苦涩,将毒药吞咽下,我就觉得好笑,傻小子,你以为我女儿真的会看上你吗?简直是做梦!她不过是在玩弄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马空群我这里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来人,把人押上来!
随着马空群一声令下,伴随着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关押花白凤的囚车缓缓出现在傅红雪的眼前,傅红雪见状,悲愤交加,眼眶瞬间红了
傅红雪娘,你怎么样了?
花白凤眼中含泪,声音中满是悔恨与愤怒
花白凤娘早就让你杀了那个妖女,你偏不听,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们二十多年的辛苦努力,全白费了!
傅红雪心中充满了悔恨,泪水夺眶而出
傅红雪对不起,娘,都是孩儿的错,马空群,你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娘!
马空群冷冷地说道,眼中满是杀意
马空群哼,你现在还有资格求我吗?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在地下团聚的。
正当此时,马空群突然听到万马堂后方传来阵阵厮杀声,一名下人匆匆跑来禀报,万马堂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了,现场一片混乱!话音刚落,花寒衣的身影出现在大堂之中。
花寒衣马空群,别来无恙啊?
花寒衣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马空群,声音中充满了寒意。
马空群萧别离,你居然可以站起来了?
马空群满脸震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花寒衣错了,你应该叫我花寒衣。
花寒衣冷冷一笑,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仇恨。
马空群心中一惊,失声道
马空群你是花无期之子花寒衣?
花寒衣不错。
花寒衣神色冷峻
花寒衣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无名居,等的就是今天!
说罢,花寒衣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傅红雪,瞬间将困住他的杀手击退,解救出了傅红雪,说道
花寒衣我的好侄子,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随后,他挥剑砍断了关押花白凤的铁链,带着花白凤迅速离开了,解困的傅红雪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持刀朝着马空群怒吼道
傅红雪马空群,拿命来!
两人交战数回合,现场一片狼藉,最后马空群不敌,被傅红雪一脚揣到地上,当傅红雪挥舞着黑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时,马芳铃出现在二人之间,看着眼前的一切,她震惊又难以置信。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质问道
马芳铃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来杀我爹是不是?
傅红雪沉默没有回答,马芳铃心碎的朝他怒吼
马芳铃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骗子!
此事的傅红雪也被仇恨和背叛冲昏了头脑,冲着马芳铃大喊道
付红旭你就不该给我下什么乌云蔽日之毒,是我太愚蠢,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你!
马芳铃一脸疑惑,焦急地问道
马芳铃什么乌云蔽日之毒?你说清楚!
还没等傅红雪解释,一旁的马空群赶忙喊道
马空群铃儿,你快走,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马芳铃回头看了一眼马空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狼藉,哭着转向傅红雪,声音颤抖地问道
马芳铃傅红雪,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傅红雪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与愤恨,冷冷道
傅红雪没有,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你给我让开,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马芳铃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穿,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闭上双眼,泪水不停地流淌说道
马芳铃那你就动手吧!
可傅红雪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他绕过马芳铃,挥刀砍向后方的马空群。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马芳铃突然抽出剑,一剑刺伤了傅红雪的腿,鲜血瞬间涌出,剧烈的疼痛让傅红雪跪倒在地。这一剑,不仅刺穿了傅红雪的腿,更刺穿了他那颗深爱马芳铃的心,他冲着马芳铃怒吼道
傅红雪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啊!
马芳铃来不及多想,赶忙扶起马空群,两人仓皇逃离刀堂外
马芳铃爹,这里应该安全了,你赶紧去找姨娘他们。
马空群焦急拉住马芳铃劝道
马空群到现在了你还有去找他吗?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马芳铃对不起,爹,我不相信他这么绝情,我一定要去找他问清楚。
马空群最终还是没能拉住马芳铃,当马芳铃再次返回万马堂时,眼前已是一片火海,傅红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红雪的心,恰似被重锤猛击,碎成了一地齑粉,他仿若失了魂的孤影,于街道上茫然踽踽而行,腿上的伤口似狰狞的兽口,鲜血汩汩地冒着,洇红了裤脚。那被背叛的苦涩滋味,宛如剧毒,蚀骨钻心,令他的身心似已被寒霜包裹,麻木得近乎死寂。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满心悲戚,自己第一次毫无保留付出的真心,竟沦为了她人肆意玩弄的玩物。不仅血海深仇依旧悬而未报,还害自己与母亲身陷囹圄差点丢命。他在心底痛骂自己愚笨,恨自己这般轻易就轻信他人,一次又一次栽跟头,摔得遍体鳞伤。此时,复仇的火焰在他胸腔内熊熊燃烧,他在心底发下毒誓,定要取下马孔群的人头,以祭这满心的伤痛与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