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带着众位后妃陪着太后用了早膳,难得皇上给面子也一同来了,还吩咐进忠把赏赐给皇后的生辰礼送了来。
皇后生辰刚好在南巡路上,太后一早就和众人商量了要给皇后好好过个生辰。
杭州行宫里,歌舞戏酒,当地官员外命妇都带着礼物前来恭贺皇后千秋。
热热闹闹的人群来往不绝,明絮随大流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后躲在人后也不肯上前去奉承。
“前面的戏酒都开始了,姐姐只管在这躲懒呢”汪芙芷见着恂贵妃在外面的亭子里伏在美人靠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到跟前来说话。
“人家都是来拜真佛的,我去凑什么什么热闹”明絮半点不掩饰自己对今日宴会的厌烦,她这会只想回去睡觉。
“姐姐小心隔墙有耳,那位正得意呢,花花轿子众人抬,咱们去看戏吧”汪芙芷听出了明絮的不情愿,还是拉着她去前面,一会可是有场好戏要看呢。
明絮拗不过汪芙芷这才跟着往外走,这江南的园林三步一景,五步一园,一年四季景致秀美。人在里面走着好像是进了画里一样,比宫里别有一番趣味。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明絮见着皇后不停的往皇上那看去,还以为怎么了。
明絮一眼先瞧见了进忠,侧面看过去身高腿长,朱红色的蟒袍显得人白的很,腰封勒出了一把细腰。
进忠站在皇上身后,眼看着皇上撑着头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转头过去见是明絮在看他,嘴角不自觉的咧开。
明絮偷看被发现,进忠调侃的目光烫的明絮心头一颤,赶忙转过头来,暗骂自己没出息。
看戏的人群渐渐地都发现了皇上睡着了的事实,各个眉眼官司乱飞,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太后看不下直接叫醒了皇上,询问了几句可是政务繁忙,没休息好。
皇上冠冕堂皇的搪塞了几句,令贵妃也在一旁附和说是皇上忙于了解苏杭风土人情为皇上遮掩。
如懿听见魏嬿婉和皇上一唱一和的敷衍太后,心里很是不屑,脸上也显露了出来。
皇上都多少年没给她过生日了,如今在南巡路上,皇上像是施舍一样让众人给她过生日。好不容易来了,还拉着个脸,不情不愿的,想到这里,如懿心里越发苦闷恼怒。
戏曲结束,众人入席,令贵妃讨巧奉承起太后和皇上,永贵人汪芙芷也跟着奉承起来,两人妙语连珠逗的皇上太后很开怀。
令贵妃顺势提起后天太后往灵隐寺进香祈福,她也要跟着沾沾太后的福气,还请太后不要嫌弃。
皇上很喜欢令贵妃这样会搞气氛的人,也来了兴致,说是要出些香油钱让庙里的大和尚为天下万民祈福。
这话头一起众人纷纷应和,太后心知这事是凑份子热闹,趁着高涨的热情,说是拜佛尽自己心意,自己出五百两香油钱。
明絮听见太后这么说,心想着皇后怎么的不得出上四百八十两或者四百五十两,她和令贵妃不好比肩皇后自然要退一步的,四百两不知道少不少。
谁知皇后听了太后的话变了脸色,半天不接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令贵妃见状赶叫自己身边的春蝉回去取钱,别迟了,太后自己去祈福不带她了。
令贵妃都叫人回去了,明絮也不好没动作,给绿袖使了个眼色。
众妃嫔见状也纷纷叫人回去了,容佩也随大流回去取钱。
两位贵妃不敢比肩皇后娘娘,随了四百两,其妃嫔依次递减。
如懿心知自己没多少私房,见着众人的钱都齐了,容佩迟迟不见回来,叫身边的菱枝去看看,有多少拿多少吧。
宴席都快结束了,容佩两人才磨磨蹭蹭回来,把盒子交给了太后身边的福珈姑姑。
“皇后娘娘心系百姓,为万民祈福这样的大好事,怎么还做的这么神秘”汪芙芷好似不经意撞到了容佩,故意嚷了出来,拽着那盒子非要看多少。
汪芙芷和皇后容貌相似,同行冤家一样,皇后看她格外不顺眼,明里暗里给了她不少委屈受,两人一直不对付,愉嫔更是拿汪芙芷当仇人。
这会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汪芙芷抓住了这根小辫子,哪里肯干休。
本来众人没发现的事,这会一下子成了焦点。
“五十两?”汪芙芷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赶忙捂住嘴,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容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皇后娘娘和皇上不和,多少年没得过赏赐了。
皇后娘娘靠着分例银子过日子,入不敷出多少年了。自己回去把皇后的钱匣子搜刮干净也才三十两,剩下二十两还是她和菱枝云枝三人凑的呢。
“皇上,太后,儿臣以为拜佛重在心诚,不该以银钱多少论功德”如懿这会如坐针毡,还得站起身来解释了几句,她实在没钱,哪里能出的起那么多,这会梗着脖子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丢人啊,这人都丢到江南了。
皇上脸上无光,太后也气的不行,暗骂如懿就是个棒槌,你没钱就不能悄悄和人借点吗?哪怕悄悄和福珈说一声也行啊。
令贵妃恂贵妃各自拿出了四百两,皇后哪怕多上二十两呢,也是个面子,这会当着江南官眷的面,真真是把皇家的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在座众人打量着皇后的眼神都带着挑剔,和刀子一样。
皇后娘娘满身绫罗珠翠,就是手指上那镶满宝石的护甲都值不少银子呢,哪里像是个没钱的人。
和敬公主突然笑了一声,众人命妇赶忙转移话题,好像自己很忙一样。
如懿今日是寿星,没享受到应有的荣光,反倒丢尽了颜面,这让一向要体面的如懿如芒在背,直接起身硬邦邦告辞。
太后登时变了脸色,甩脸子给谁看呢,本来她还想着趁着南巡撮合帝后哦呢,这会如懿还先闹起了脾气,她出不起钱来,还怪别人了,什么毛病,对着如懿也不满了起来。
宴席草草结束,皇后娘娘抠门的名声一下子传了出去,连带着她早年克扣接生姥姥赏钱的事都被人翻了出来。
灵隐寺祈福一事,皇后直接告病,让皇上太后越发觉得如懿牛心左性,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魏嬿婉跟在太后身后拜佛,脸上依旧平静。心里暗骂这进忠出的什么馊主意,出银子祈福这事是她上蹿下跳促成的,皇后是丢了脸,她在皇上和太后跟前也没落到好处,真真是里外不是人。
进忠站在角落里垂眸不语,这才哪到哪啊,令贵妃不是想坐上中宫的位子吗?先尝尝被皇上太后一起厌恶的滋味,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