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猛然一震,缓缓启动了,站台边缘的树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拽着,齐刷刷地向后倒去。
叶片在气流中翻腾挣扎,哗啦啦地拍打着空气,还没来得及靠近车窗,就被一股劲风抛向远处。
她歪着头看向过道,一位乘务员正推着零食车,嘴里吆喝着:
“瓜子花生矿泉水咯——”
那声音拉得又长又亮,尾音仿佛被丝线牵着,悠悠地飘在空中,在一节节车厢里回荡。
邻座的大姐捏着手机,用浓浓的方言絮絮叨叨地叮嘱家里人。
另一边,几个年轻人围在小桌板旁,手忙脚乱地撕开自热火锅的包装,热气哧哧地冒出来,迅速升腾,把车窗熏得一片模糊,连外面飞速掠过的景色都变成了朦胧的色块。
换乘卧铺后,陆江星便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身子随着列车的晃动轻轻摇摆,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乡音钻进耳朵时,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陆江星快到家了,徐欢
徐欢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回应道:
徐欢对啊,比实际到点时间晚了些,你有人来接吗?没有的话去我家
陆江星不用了,我坐摩托车回去
陆江星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安心。
徐欢谁?江星,你可不能和黄毛在一起
陆江星惊奇她的脑回路。
陆江星我爸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停稳后,陆江星拖着行李随着人流走出车厢。
徐欢那行,注意安全,到家联系
出站口处,她一眼就看到了爸爸,他双手抱胸环腰,站在人群中,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紧紧盯着出站的方向。
“车晚点了”
虽然语气平淡,可陆江星却听出了里面隐藏的一丝担忧。
陆江星对
陆江星小声回应着,把行李递给他,对方接过行李,转身走在前面,陆江星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并肩朝着一旁停靠的摩托车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在这熟悉的氛围中渐渐消散。
他将行李箱绑好,跨上摩托踢开脚撑,给陆江星递上干净的头盔,他的却是旧的,金属部件摩擦发出吱呀声响。
陆江星抱着他的的后背,隔着略显单薄的夹克,能感受到他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引擎轰鸣着划破夜色,震得她手心发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路边杨树的枯叶,擦着头盔边缘飞过,陆江星的父亲突然偏头大声喊道:
“冷不冷?”
声音被风撕得支离破碎,陆江星把脸埋进他后背,闷声应道:
陆江星不冷!
却偷偷把冻僵的手指往他衣服里塞了塞。
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摩托车大灯扫过自家院墙上斑驳的爬山虎。
还没停稳,门“吱呀”一声开了,妈妈举着手电冲出来:
父亲利落地解下行李绳。
“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光晕里,她鬓角的白发和摩托车上的锈迹一样刺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老了。
陆江星吃过了
“这次呆多久?”
陆江星九月初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