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夏，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小镇上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赏灯节已经过去几天了，但小镇的街道上依然能看到一些残留的节日氛围。顾段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那个在赏灯节上被他救下的女子——何欢，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段站在府邸的院子里，手中把玩着一柄长剑，眼神却时不时地望向远处的街道。他的好友江慕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嘿，顾段，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顾段笑了笑，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没想什么，只是在练剑。”
江慕哈哈一笑，说道：“练剑？我看你是在想那个姑娘吧。”
顾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没有否认：“就算是在想又怎么样？”
江慕挑了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调侃：“哟，看来这次你是动了真心啊。”
顾段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江慕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那天我看到她的时候，也被她的气质吸引了。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别藏着掖着，直接去追啊。”
顾段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江慕像是察觉到了顾段的心不在焉，拍着顾段的肩朗声笑道：“兄弟，别在这儿干转悠了，陪我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能碰上点儿新鲜事。”
顾段回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把手中的剑往剑架上一挂，随口应道：“行，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小镇上逛逛呗，说不定能逮着点乐子。”江慕边说边往外走，显然早有打算。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沿着石板路信步闲逛。月光如水，洒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让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白的柔光。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亮着暖黄灯光的小铺子，耳边是商贩们的叫卖声和行人们的谈笑声。就在顾段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一家小酒馆门口时，他猛地顿住了脚步——何欢正坐在那儿，借着微弱的灯光，安静地读着一本书。
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那专注的模样，像是在喧嚣中辟出了一片只属于自己的静谧天地。顾段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嘿，何小姐，又在这儿看书呢。”顾段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何欢抬起头，月光正好洒在她脸上，映得她肤如凝脂，眼眸亮若点漆。她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眉眼弯弯，露出个温婉的笑：“顾公子，江公子，真是巧了。”
江慕抢先一步凑过去，打趣道：“哟，何小姐，这么用功呢？瞧这认真劲儿，准是个有趣的书。”
何欢轻轻合上书，动作优雅地站起身，冲着江慕莞尔一笑：“是本旧诗集，看得着迷了，没注意到两位公子。”
顾段接过那本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诗集？念一段给我们听听？”
何欢浅浅一笑，接过书重新坐下，清了清嗓子轻轻念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念得轻，却像是把人的心都勾了去。
顾段只觉得那诗字字句句都砸在了心坎上，面上虽还保持着镇定自若，心里早已波涛汹涌。江慕倒是先一步打破这微妙的宁静，拍着巴掌哈哈大笑：“好诗好诗！这两句诗可比那些酸溜溜的直白告白有意思多了。要我说，顾段，你要是喜欢，就学学这诗里的直白，别老把心思掖着藏着。”
顾段被他这番话呛得一阵咳嗽。何欢的脸瞬间绯红，像是被夕阳烧着的云朵，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窘态，只露出一缕发丝在指间绕来绕去。江慕还在那儿没心没肺地起哄，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这微妙氛围里的“外人”。
顾段定了定神，眼神像是被月光洗过一般清亮，他深吸一口气，顺势握住何欢搁在桌沿的手，声音沉稳又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力量：“何小姐，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何欢抬头，撞上顾段那双此刻漾着柔情的眸子，心下一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小径上的月色更浓，四下一片寂静，只余虫鸣声声。顾段举着的灯笼在身侧晃荡，暖黄的光在何欢身上织出一片流动的晕影。
“今天多谢你。”顾段率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得像是一汪温泉。
何欢侧过脸，借着朦胧的光打量他，轻声道：“谢什么呢？不过是举手之劳。”
顾段微微侧头，目光如炬，直直望进她眼底：“谢你愿意陪我走这一程。”
何欢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耳边嗡嗡直响。她慌忙转开视线，盯着远处的石桥，支吾着说：“这……这算什么事儿啊，不值一提。”
顾段轻笑出声，脚步慢了下来。
不多时，何欢的府邸出现在眼前。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庄重又静谧。何欢刚迈出一步，脚下一绊，身体往前一倾，眼看着就要栽进泥地里。顾段瞬间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住。何欢还没缓过神，手里还攥着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呢，”顾段的呼吸喷洒在她发梢，温热又潮湿，“总是这么不小心。”
何欢的脸再次被烧得滚烫，她慌乱地去捡书，手却先被顾段握了个正着。他两只手握住她的掌心，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烫得她像是被火燎了下。她轻声道：“我……我这是太着急了。”
顾段的笑声低低的，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着急什么？”
何欢的脸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着急……着急回家。”
顾段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他另一只手慢慢抬起，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方向，终于还是替她理了理衣领上被弄乱的褶皱。何欢的身子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紧接着，顾段的手指轻轻滑到她的下巴处，微微抬起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直视他。顾段也看着她，眼里像是藏着星星，亮得让她睁不开眼。
“何欢，”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点沙哑，“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来得太突然，何欢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见顾段俯下身，她下意识地闭上眼。顾段的唇轻轻落在她唇上，很轻很小心翼翼，像是怕吓到她。这短暂的一触即分，却像是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待她反应过来，睫毛还在微微颤动，顾段已经退后一步，松开了她的手。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藏着太多的情绪：有心动后的喜悦，有对未来的期待，但更多的是不安。他不确定何欢是否真的接受了他的心意，不确定她是否也对他有同样的感情。他的内心在挣扎，既想留下来，又怕自己的鲁莽吓到她，破坏了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
最终，顾段选择了离开。他转身大步离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告诉自己，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他需要冷静下来，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如何才能更好地守护这份珍贵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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