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火焰突然裂的声响让美利坚后退半步，火星溅落在波斯上烧出几个焦黑的圆点。他盯着羊皮纸上逐渐显影的淡轮廓，喉结上下滚动。"这不可能......"指腹擦过契约右下角，化学药剂掩盖下的笔迹在高温中渗出墨色，与父亲书房里裱在相框中的签约照笔触完全不符。
瓷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契约纹路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向翡翠袖扣方向延伸，腕间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俄文字符。阴影里的签约者弯腰拾起袖扣时，锁骨处的纹路突然灼烧般刺痛——那枚翡翠表面刻着的编号正在她眼睛上投下血红色的重影。
"你早就知道！"美利坚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壁台面，纹路在橡木板上拖出靛蓝色的光痕。年仅二十岁的青年瓷恰好转身，领口铂金纽扣折射的火光刺得人眼眶发烫。那枚纽扣的锯齿边缘与瓷口袋里那枚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就像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壁炉里的木柴发出不自然的爆响。火焰蹿升至天花板，热浪中浮现出无数个平行排列的契约条款。每条第七项都闪烁着量子纠缠特有的蓝光，镜像的俄文条款在火光中不断复制增殖。利坚的瞳孔里倒映着条款末尾的签名栏——左侧是父亲熟悉的笔迹，右侧却随着火焰摇曳变幻三种不同风格的签名。
"看清楚了？"瓷指甲抠进橡木板缝隙。契约纹路突然像活物般绞紧两人的手腕，在壁炉台面投射出枝蔓状的家谱投影。1979签约者姓名栏在投影中不断重组，被系统抹去的两个名字正随着雪松香浓度升高渗出墨迹某个瞬间美利坚看清了那个姓氏——与瓷大衣内衬绣着的俄文缩写完全一致。
瓷弓起身子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雪松香结晶。签约者手中的翡翠袖扣应出现裂纹，壁炉火焰幻化出的全息开始扭曲。美利坚下意识伸手接住坠落的血晶，传来的震颤让他想起父亲保险柜里那台老式电报机——同样频率的摩斯密码正通过契约纹路传入他的神经末梢"镜像条款......"瓷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
她抓住美利坚的衬衫前襟借力站直，腕纹路突然暴起刺入投影中的家谱。被火焰照亮的签约室角落里少年时的父亲正把撕毁的摔向阴影中的男人——而此刻他们所在的1979年空间开始出现数据流般的噪点，就像全息投影即将崩溃的前兆。
美利坚的犬齿刺破下唇。血腥味混着突然爆发的雪香灌入，契约投影中的家谱突然清晰了三倍。两个被抹去的签名下方浮现出DNA螺旋状的光纹，左侧链条的碱基排列与瓷咳出的晶在空气中形成共振。年轻签约者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开始震动，戒面浮现的俄文语正是美利坚童年时在父亲日记本边缘见过的手体。
瓷的膝盖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更多带着雪松香气的血珠从她指缝滴落，在波斯花纹上蚀刻出微型的契约条款。美利坚她后颈出与翡翠袖扣相同的编号，而壁炉火焰中变幻的父亲签名突然定格成华尔街33号门的数字变形体。
"第一个债务已到期。"阴影中的签约者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像经过老旧声机播放般带着机械杂，右手小指缺失的关节与瓷解锁金库密码时的手完全一致。翡翠袖扣的裂纹中渗出靛蓝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量子通道特有的六边形光斑。
美利坚的瞳孔边缘开始泛红。当瓷挣扎着抓住他的皮带扣借力起身，他看清她瞳孔里映出的并非1979年的签约室——而是青瓷顶楼那间布满监控屏幕的会议室。契约纹路突然像通了高压电般灼烧起来，家谱投影中两个被抹去的正随着瓷的咳血频率，就像某种跨越时空的摩斯电码。
壁炉上方的古董钟突然倒转了三圈。年轻的签约者拾起的翡翠袖扣在空气中拉出数据残留般的拖影，而口袋里那枚铂金纽扣正在发烫。当契约投影中的DNA光纹突然分裂成双螺旋时，美利坚听见1979年的窗外传来原油期货交易所特有的钟声——与父亲自杀天的收盘钟声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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