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离开口，“那把破剑......修复的可能性，还有多少？”
赤鸢烦躁地踢着脚边的石子，空着的手无意识地握了握拳，仿佛还在习惯剑柄的触感。
她撇了撇嘴，刚想说点什么带着“CNM”开头的垃圾话。
“叮铃哐啷——嗡嗡——！”
一阵极其刺耳、毫无节奏感、混合了金属撞击和奇怪蜂鸣的噪音猛地炸响！
这声音像是把一百个破锣和一千只生锈的铁桶绑在一起从山上滚下来，穿透力极强，在整个洞穴里疯狂回荡。
避难所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重金属摇滚”给吓了一跳。
卧槽，这警报系统哪个天才设计的？敌袭警报还是精神污染攻击？陆离捂住耳朵，感觉自己的DNA序列都快被这噪音震乱了。
“警戒！是外面的警戒装置！”一个负责瞭望的护卫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吼。
巴顿“嚯”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抓起旁边的石斧：“怎么回事？！”
没等那个护卫回答，一个负责外围侦查、速度特化的觉醒者像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恐和泥水，上气不接下气。
“首...首领！外面...外面来人了！两个！被...被一大群怪物追着！好多！疾行僵尸，洞穴蜘蛛，还有...还有上次那种硬壳甲虫！他们快到瀑布了，好像想往我们这边冲！”
这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水潭，整个避难所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有人？”
“还被那么多怪物追？”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的老天，怪物潮要来了吗？！”
恐慌和议论声嗡嗡作响。
巴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快步走到洞口，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嘶吼和打斗声，又扭头看向那名斥候：“看清楚了吗？就两个人？”
“是...是的！一男一女，看起来很狼狈，但还在抵抗！怪物数量至少是上次我们遇到的两倍！”斥候心有余悸地补充。
巴顿紧握着石斧，指关节捏得发白。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一个该死的问题。
救，意味着可能把那恐怖的怪物群引到家门口，避难所这点防御力量够不够塞牙缝都难说，而且谁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底细？
不救？眼睁睁看着同类被怪物吞噬？这念头让他心底某个地方隐隐作痛，而且，万一那两人是强大的助力呢？
“不能救！”卡尔尖锐的声音第一个跳了出来，他带着几个同样脸色发白的年轻跟班挤到前面，“巴顿首领！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有多余的力气管别人死活？万一他们是故意引怪过来的呢？这风险太大了！”
他这番话立刻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大多是那些日子过得紧巴巴、胆子又小的原住民和边缘觉醒者。
“是啊，卡尔说得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们不能拿大家的命去赌！”
“嗯哼......”方师傅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轻轻咳嗽一声，用那缓慢却清晰的语调说道：“老朽以为，见死不救，与外面那些只知吞噬的怪物，又有何分别呢？我们能在此处安身，不也曾是需要帮助之人吗？”
老人的话语不重，却像一股清泉，让一些原本动摇的原住民眼中露出了挣扎和羞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赤鸢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却异常清晰：“两个能被那种规模的怪物群追杀到现在还没死，说明他们不是废物。”
她扫了卡尔一眼，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救下来。能打，就是战力，多个输出总是好的。不能打，或者有异心，处理掉，费不了多少事。”
“总比在这里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最后被堵死在洞里强。”
这发言，很赤鸢。
典型的PVP玩家逻辑：评估价值，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清掉，绝不浪费资源和感情。
陆离差点给她点了个赞。
干得漂亮，赤鸢！这波啊，这波是实用主义薄纱圣母心和怂包蛋！陆离内心疯狂刷屏。
他清了清嗓子，也站了出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冷静客观的第三方分析师。
“咳，各位，我们来理性分析一下。”
他开始了他的“程序员式”拆解：“首先，斥候描述的怪物构成，疾行僵尸和洞穴蜘蛛是老朋友了，速度快但防御低，数量多可以用地形限制。关键是硬壳甲虫，防御高，还有腐蚀攻击，非常难缠。”
他顿了顿，看向巴顿。
“风险确实存在，引怪的风险，救回来两个‘白眼狼’的风险都有。但收益呢？”
“第一，我们可以获得宝贵的外界信息。他们从哪里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据点？这些对我们至关重要。”
“第二，就像赤鸢说的，如果他们是战力，我们血赚。就算不是顶尖战力，多两个人轮流守夜、搬石头也是好的。”
“第三，”陆离压低声音，眼神悄悄扫过巴顿，“或许...我有办法，稍微降低一点救援的风险，比如...制造一些小小的‘障碍’或者‘干扰’，给怪物们添点堵。”
这话一出，巴顿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紧紧盯住陆离。
他知道陆离有秘密，但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暗示出来。
是想展现价值？还是别有所图？
卡尔还想反驳，但看着巴顿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洞穴入口处，怪物的嘶吼和战斗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些。
时间紧迫。
巴顿猛地一咬牙，石斧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重的响声。
“妈的！救！”
他环视众人，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卡尔！你带一队人，给我死守住瀑布入口！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被点到名的卡尔脸色一白，但不敢违抗，只能咬牙应下。
这安排，明摆着是把他晾在一边，不让他参与核心行动。
巴顿又看向赤鸢：“赤鸢，你跟我来！”
既是看重她的战力，也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赤鸢无所谓地耸耸肩，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里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没武器？没关系，拳头也能揍怪！
最后，巴顿的目光落在陆离和方师傅身上。
“你们两个，也跟着。方师傅负责照看，陆离...你不是说有办法吗？我倒要看看。”
这安排，意味深长。
“其余能动的，拿起武器，组成救援队！快！”巴顿吼道。
十几个护卫和相对强壮的原住民立刻行动起来，虽然脸上还带着紧张，但命令已经下达。
一支临时拼凑、装备简陋、人心各异的救援队仓促集结完毕。
避难所内部的裂痕和矛盾，暂时被更紧迫的外部危机压了下去。
“出发！”巴顿一挥手，率先冲向洞穴外那片被水幕遮蔽、此刻却充满杀机的世界。
陆离、赤鸢、方师傅紧随其后，其他人也硬着头皮跟上。
瀑布的水声震耳欲聋，混合着外面越来越清晰的怪物嘶吼和人类的呼喊。
刚冲出瀑布，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就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黑压压的怪物！
疾行僵尸如同潮水，洞穴蜘蛛在岩壁上爬行，几只磨盘大小的硬壳甲虫横冲直撞，将本就不宽阔的河滩挤得水泄不通！
而在怪物群的包围圈中心，两个人影正背靠背艰难地抵挡着，摇摇欲坠。
“卧槽...这数量...斥候你管这叫‘一大群’？这他妈是捅了怪物窝了吧！”一个护卫失声叫道。
巴顿脸色铁青，握紧了石斧：“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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