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向前又走了一步,你的视线落到平行的黑色纽扣上,不再是青涩的白衬衣,冷肃的颜色压住你将动未动的唇角,他恍若未觉,伸手开门,长臂越过你身侧,准确无误地插进钥匙。
灼热的体温把他身上的冷香都烫成了暖的,你忍不住侧身低头,目光落到钥匙上。
金属部分因为经常使用光洁如新,塑料部分虽然老化,但被爱惜得很好,你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你配给他的那一把。
当时他眼睛不好,你在正面刀刻了一朵绽放正好的玫瑰以做区分。
顾时夜推开门,依然站在你身后。
堵住你的来路,也是去路。
你抬眼看他,他黑色的眸子依然定定地看着你。
恍若波瑞阿斯号上,一眼万年。
十八岁的顾时夜眼眸失焦也能精准捕捉你的位置,二十八岁的顾时夜终于可以看清你的样子,你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沉默冰海下翻涌的不平静。
“外面冷。”
他垂下眼眸,静静一句。
楼道的感应灯熄了…暗的你局促不安,可顾时夜似乎没有反应,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的呼吸起伏,和你交错的,愈加强烈。
片刻,你转身踏入房间,抬手开了灯。
熟悉的位置和触感,暖色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顾时夜伸手放在你眼前,替你遮了两秒,又放下。
摆设一如既往,房间整洁如新。
你诧异地看向他,目光触及他成熟了些的面容和身上一看就是很贵的定制西装。
不对啊,没有穿回去啊。
“房子我买下来了,东西没有动。”顾时夜把你的背包放到矮柜上,牵着你的手腕进去。
“你的房间有干净衣服,洗漱用品都齐全,你去看看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再买。”
“洗个热水澡,别着凉。”
你下意识拒绝,这两天头晕次数太多,连在学校洗澡都要拜托李梅梅看顾一下自己。
这里只有顾时夜,要是晕在这里可是天大的社死。
“不了,一会儿回学校了。”
“在…读书?”
“…嗯。”
好像你每次见他都是在读书。
他没说什么,牵着你到沙发上:“等我一下。”
顾时夜起身进了厨房,你听到了烧水声。
紧接着他出来看了你一眼,转身进卫生间拿了一个热吹风。
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无比自然地插上电在手心试了试温度,单膝跪地给你吹裤脚。
一身西装革履的顾时夜贵气无匹,你其实再见到他时心里有些距离感的,可眼下你只感觉脸上发热,下意识收回了脚。
顾时夜一只手按住。
“一会儿就好。”
他没甚么表情,眉目微敛,你甚至看不到他的全脸,但你大概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他有点高兴的。
“在哪个学校。”
“X大。”
“我还以为你已经工作了。”
嗡嗡的机声在安静如许的室内有些吵,他眉目沉静,黑色的眸子抬起,落在你的脸上。
“呃,在实习。”
“刚下班吗。”
“是,你也刚下班吗。”
“嗯。”
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
“在哪里上班。”
“焕新科技。”
他顿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近,近到咫尺。
明明不洗澡也可以换干净衣服的。可你们俩谁也没有提,顾时夜就这么慢慢吹干你的裤脚,直到厨房水壶叫了长长的一声。
顾时夜给你倒了杯热水,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他坐到你旁边,保持着往常你们一起看电视的距离。却抬手用温热湿润的毛巾细细擦拭你的脸,沉凝的声线淡淡响起。
“眼泪干了不舒服。”
没料这句又惹你掉了眼泪,他肉眼可见有些无措,欲言又止。
“别哭。”顾时夜又问,“受了委屈和我说。”
“顾时夜!”
“嗯。”
你再也忍不住,你也不需要忍,在四哥这里,没有人能委屈你。
“顾时夜…”
你哽咽着上前抱住他,尽数发泄这些日子的忧虑和惶然。
顾时夜轻轻拢住你的身体,确定你的心意不是他的妄想,才用力抱住。
“我在。”
结实有力的身躯,坚实可靠的胸膛,温热的、一如往昔跳动的心脏。
好像只要有他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无论是波瑞阿斯号上的怪物,还是流氓地痞极品亲戚。无论你身处哪个世界,诡异横生的校园亦或弱肉强食的修真。
只要他在,你就什么都不必怕。
而这里不再是副本,不再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