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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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叶簌簌落在青铜祭坛上，百里东君拎着酒葫芦蹲在树杈间。子时月光淌过蟠龙玉佩，竟在地面投出星图纹样。他忽然嗅到血腥气，翻身跃下时正接住踉跄而来的叶鼎之。

"你赴约倒是积极。"玄衣少年甩开他的手，后背撞在老槐树上震落满地青果。百里东君这才看清他脖颈蔓延的赤色魔纹，在月光下如同流动的岩浆。

玉佩突然发出蜂鸣，地面星图开始旋转。叶鼎之反手一剑劈向祭坛，金石相击声里迸出火星："二十八宿璇玑阵......"话音未落，祭坛中央升起青铜浑天仪，二十八道金芒直指天穹。

"退后！"百里东君甩出酒葫芦砸向天枢位，酒液遇金芒燃起幽蓝火焰。他并指在虚空勾画，燃烧的酒痕竟在空中凝成朱雀星图："坎位踏七，离宫转三！"

叶鼎之闻言剑点震位，剑气激得满地槐叶悬空。两人身影在星芒中交错，当百里东君将玉佩嵌入浑天仪核心的刹那，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祭坛缓缓下沉，露出黑洞洞的甬道。

血腥气骤然浓烈，十二盏血色灯笼从树顶垂下。叶鼎之突然捂住心口，魔纹爬上面颊："他们...在灯笼里掺了曼陀罗......"

"屏息！"百里东君玉笛横扫击碎三盏灯笼，飞溅的磷火却引燃更多血雾。朦胧中见叶鼎之双眼赤红，天魔剑气横扫之处槐树拦腰而断。他旋身避开暴走的剑锋，玉笛凑到唇边吹响《广陵散》。

笛声与剑气相撞迸出火花，百里东君踏着碎叶逼近："叶鼎之！你还欠我一坛醉今朝！」音调陡转《清心咒》，笛孔渗出丝丝血迹。

魔纹消退的瞬间，青衣人从天而降。碧玉箫点住叶鼎之眉心，来人广袖翻飞间，百里东君看见他腰间完整的蟠龙佩。那玉箫纹路与自己手中玉笛分明同出一块昆仑寒玉。

"师叔别来无恙？"百里东君抹去唇边血痕，玉笛在指尖转出青光，"师父仙逝那夜，您箫声里的杀意可比现在凌厉。"

青衣人振袖拂开扑来的血衣杀手，箫声震碎漫天灯笼："带你朋友走，河洛图不是你们该碰的东西。」忽然俯身贴近百里东君耳畔，"别忘了，醉今朝要用至亲血温酒，你温酒时可听见镇西侯府的哭声？"

槐树林突然寂静，百里东君瞳孔剧烈收缩。身后传来叶鼎之沙哑的声音："酒鬼，你到底是......"

破晓晨光刺破夜幕时，百里东君将酒葫芦抛给倚树调息的叶鼎之。玉佩在掌心泛着冷光，他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城南往西三十里，有座埋着前朝秘史的听雨楼，去不去？"

叶鼎之咽下混着血气的酒，剑尖挑起落在肩头的槐花："你若是奸细，此刻喉咙已经开花了。」

晨风卷起满地残叶，盖住了地底甬道深处传来的锁链声。百里东君望着青衣人消失的方向，忽然轻笑："你可知天魔解体大法第九重叫什么？」不待回答，指尖凝气在虚空写下四个字——"红尘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