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你，刀山火海也去得

长晟入侯府时，小世子方才五岁，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被侯爷抱在怀里。精雕细琢的玉团子靠在父亲怀里，打量着新来的兄长。彼时长晟还没有那样高的个头，因为营养不良而脸色发黄，腰也只有细细一把，五官倒是好模样，沉默地立在人前。

　　小世子被教养得乖巧，听着父亲的话，娇声娇气地喊“兄长”，因为口齿不清还被侯爷笑话打趣。小世子害羞地埋进父亲的衣领里，偷摸瞧着兄长，冷漠的脸上竟也流露出一丝喜悦。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长晟在侯爷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武艺，舞枪弄刀的时候身边总坠着一个小身影。无数次被小世子打断求着自己陪他玩儿，长晟看着他孺慕的明眸，都生不起气，只好一把将小世子举过头顶，一同玩闹去了。

　　他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直到世子那年十岁生辰，宴席之间不见兄长，偷摸出来寻到了长晟的房间。房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恐怖蓝光自房内逸散而出。小世子又忧又惧，悄悄挪到了窗边。

　　蓝光的来源正是房内的长晟，身材抽长的长晟已经有了后来铁面主帅的雏形。小世子担忧兄长，轻轻唤了一声。长晟陡然回头，双目被蓝光包裹几乎无法辨别出瞳孔，模样骇人，小世子被吓得呆滞在原地。

　　“你不是他。”小世子听到兄长毫无波澜的声音这样说。此后，世子大病一场，侯爷探寻其缘由却不可得。长晟也自请参军，两人分隔两地。

　　梦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世子躺在床上高烧不退，口中呢喃梦呓不断。闻亦生将脑中凭空出现的画面反复拆解琢磨，意识到这就是原身对长晟恐惧的真实原因。他觉得梦里能量逸散的长晟与在大漠里浴血而归时如出一辙。只是事后无论问谁，都说没有这回事。游戏出现了设定之外的情况，NPC被清除相关数据是再正常不过的。

　　6542的后台也显示受到了能量波及，部分数据消失。

　　但是被二次清除的长晟，又是什么来路呢？闻亦生默默在控制面板的“长晟”旁边记下“bug”字样。

　　“下来吃点东西。”掀开帘子进来的正是长晟，恢复意识的时候，闻亦生已经在回京的马车上，从侧面打探了了一下绑架的事。

　　在现有记忆里，长晟最先发现世子不见，但不是单枪匹马出去营救，而是带了一对人马，中途遇上蛮族，血战一番耽误了时间，后出发的宋观先寻到了闻亦生的踪迹。

　　距离上次休整已有一段时间，闻亦生感到饥肠辘辘，接过了身旁长晟递过来的烤鱼。炙烤后的鱼肉脆嫩鲜美，闻亦生瞬间觉得身心得到抚慰，不自觉发出舒坦的长叹。

　　“噗嗤”长晟被他小猫伸懒腰的快活样子逗笑，没忍住笑出了声。闻亦生有些不自在，赶忙转移话题。“兄长上次如何发现我有危险？”

　　提及遇险的事，长晟正了神色。“那日我心口骤痛，心下不安，直觉你出了事，冥冥之中寻对了方向。只是途中遇袭，没能第一个救你。”

　　“兄长不怕有诈？”

　　“为你，刀山火海也去得。”那日长晟浴血模样重又出现，与如今安然无恙的样子大相径庭。闻亦生知道，他是说到做到的。

　　小世子忽然脸颊爆红，长晟还在思索自己是否说了什么叫人恼怒的话，便听闻亦生又问，“那些贼人呢？可探查到是什么人要绑我？”

　　“他们都被杀了。”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宋观。他被长晟安排得离闻亦生最远。

　　闻亦生与系统并未下死手，只将人打得昏死过去就是为了查出幕后真凶。按宋观的话来说，那日带了两对人马去营救，一对与宋观先行送世子回程，一对留下将歹人捆住押往军营。

　　未到军营遇见了摆脱蛮族的长晟，将昏迷的世子夺了过去，宋观带三俩亲卫即刻返程。见到的是尸横遍野，绑匪连同留下的士兵，一个活口不留。留下押解的士兵个个身手了得，这类事是做惯了的，军营里仅有几个将军是可堪一击。

　　看来是魁梧大汉口中的“上面人”斩尽杀绝，闻亦生想起了内鬼的事，但在宋观的注视下，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手中的鱼肉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长晟以为他吃厌了烤鱼，将汁水四溢的烤兔子递过来。闻亦生默默啃着兔子，一边感叹好香，一边想，长晟怎么就是BOS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