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的事听说了?"魏无羡拍开酒坛泥封,琥珀色的液体在雨声中泛起涟漪,"三个老东西死得蹊跷,心口莲花用朱砂混着心头血画的。"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喉结滚动时露出衣领下未愈的鞭痕。
江澄瞳孔骤缩。那伤痕走势他再熟悉不过——紫电留下的痕迹,该出现在不夜天城悬崖下的尸身上,而不是一个借舍重生的游魂。
"你去了乱葬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案头烛火突然爆出灯花,魏无羡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兽形。
黑衣青年低笑出声,指尖无意识摩挲陈情穗子:"江大宗主如今连鬼道中人的行踪都要过问?"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坠在宣纸上,晕开点点红梅。
江澄终于看清他腕间缠绕的绷带,那些雪色布条下渗出诡异的青黑纹路,像是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他看见魏无羡颈侧浮出半朵血色莲纹。
"你中了咒。"三毒剑尖抵上对方咽喉时,江澄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雨声中混杂着遥远的铃铛响,让他想起魏无羡十五岁那年,被紫电捆着跪在祠堂时腕上金铃的声响。
魏无羡偏头避开剑锋,沾血的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江宗主这是要替天行道?"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盛放的赤莲在烛火下妖异如生,"当日你在观音庙问我后不后悔,现在轮到我来问——"
惊雷劈开天幕,照亮书房外不知何时升起的血雾。江澄嗅到熟悉的铁锈味,和当年莲花坞被血洗那日萦绕不散的气息一模一样。魏无羡的瞳孔在闪电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陈情笛身上的饕餮纹仿佛活过来般蠕动。
"你究竟......"江澄的话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打断。淬毒的箭镞擦过他耳际钉入屏风,紫电化作长鞭的瞬间,三十七道符咒同时亮起,将整座书房笼罩在淡紫色的结界中。
魏无羡旋身将他扑倒在地,酒坛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温热的血滴在江澄颈侧,他听见对方带着笑意的气音:"看来有人不想让江宗主听答案呢。"
魏无羡的手还扣在江澄腕间,血腥气混着檀香在结界内织成密网。第二支箭穿透窗纸时,陈情笛身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黑雾,将毒箭腐蚀成齑粉。
"东南角七步,坤位。"魏无羡贴着江澄耳侧低语,呼吸间带出冰渣碎裂的寒意。江澄反手甩出紫电,雷霆炸开雨幕的刹那,他看见偷袭者黑袍上的血月纹章。
紫电缠住刺客脖颈的瞬间,那人忽然化作一滩血水。江澄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夷陵老祖独创的血傀儡术。
"当心!"魏无羡突然将他拽向右侧。原本站立的地面冒出无数骨爪,森白指骨上缠绕着金丝,分明是兰陵金氏修士的指节。
江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毒剑斩断骨爪时发出的金石之声,与记忆深处某个雨夜的声音重合——那是温逐流捏碎阿爹金丹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