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富察琅嬅无力的倒回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定下了公主璟瑟的和亲不守孝。
皇后富察氏于德州舟次崩逝,刹那间,寝宫里一片哭声。
弘历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那再也没有一丝生气的面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弘历命人将琅嬅生前居住的龙舟整体运回京城。当龙舟行至京城城门时,因城门狭窄,无法顺利通过。弘历竟毫不犹豫地下令拆除城门垛口,只为让梓宫顺利入城。
灵柩抵达京城时,他又亲自扶柩步行了一段路程,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缓慢,尽显他对琅嬅的不舍之情。
弘历追封琅嬅为孝贤纯皇后,要为他举办十分隆重的丧仪。他下令辍朝九日,全国服丧27天,规制越过了大清开国百年的成例。
生前不知珍惜,死后只能以此来补偿这位陪伴他多年,也亏欠了多年的发妻。
自孝贤皇后病逝,弘历大悲之下变得喜怒无常。但凡有人在丧仪上略有怠慢,便要被大兴问罪。
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因在灵堂前哭得不够哀伤,被他当众训斥不孝不悌,不识大体。而如懿一句:“他们不是有心不孝的。”更是把他们推入了深渊。
使弘历更加愤怒,称他们不配做他的儿子,下旨全部出嗣为果亲王之后。
纯妃苏绿筠苦苦哀求,被弘历一脚踹翻。
被革职、降级者达数十人,震动朝野。一时间,前朝后宫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一点差池。
御前伺候的人更是提着脑袋办事,整日绷着一根弦,不敢松懈。
今日璟玥在灵前守灵时,过于疲惫,身子一软,直直晕倒在地。
永琏看着她双眼哭得红肿,满脸担忧,接过侍棋她们端来的膳食,思索片刻后又赶忙吩咐清影,“谁都不许进来。”
说罢,便匆匆走进寝殿。
寝殿内,光线昏暗,璟玥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永琏走到床边,轻轻放下膳食,然后将璟玥抱进怀里,眼中满是心疼,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
“我知道皇额娘的遗言让你心里难过。可您也得顾着您的身子。”
璟玥睁开哭的红肿的双眼,目光无神,声音沙哑,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永琏,我知道她偏心,没想啥在最后时刻还在为璟瑟永琮他们铺路。”
“还要皇阿玛,人都走了,他才惊觉皇额娘的好。”
永琏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赶忙安慰道:“怎么会呢?皇额娘那么疼我们,还有和敬和七弟……”
可是看到璟玥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的模样他却安慰不下去了,很快璟玥便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哽咽着说:“最后一次,永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也不会让我流泪……”
永琏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过了一会拿过那碗早已准备好的银耳莲子羹,喂她喝。
看着永琏耐心地哄着她,眼中的关切与焦急,璟玥不在抗拒,慢慢的银耳莲子羹见底了。
二人就这样温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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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仪结束后,太后把弘历请到慈宁宫商谈,“ 如今后位悬虚,后宫无人主事绝非长久之计。”
弘历心中的悲伤还未消散,此时提起后位之事,他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皇额娘,朕与皇后夫妻情深,如今她刚去,朕实在无心考虑此事。朕想为皇后守孝两年,两年之后再议吧。”
太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皇上,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依哀家看,倒是可以先封一位皇贵妃,暂摄六宫事,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乱了方寸。”
弘历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宫里,娴贵妃位分最高。若是要封皇贵妃,也理应是她才是。”
太后一听,脸色微变,他这是准备要让如懿做继后了?
可这个女人姓乌拉那拉氏,实在令她厌恶,她也绝不允许景仁宫的侄女坐上后位。
太后连忙反驳道:“皇上,乌拉那拉氏一族对前朝并无助力,娴贵妃又膝下无子。若让她暂掌六宫,恐怕难以服众啊。”
弘历没想到只是先封为皇贵妃,也会受到阻止。有些不悦的解释道:“正是因为娴贵妃没有子嗣,朕才觉得她能对皇子们一视同仁,不会因私心而有所偏袒,更能公正地处理后宫诸事。”
弘历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随便找了借口前朝还有要事处理,便匆匆告退了。
太后看着弘历离去的背影,心中气愤不已,忍不住说道:“皇上,早已不是刚登基时的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