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底部渗出的寒髓液体突然沸腾,沈知意靴尖刚触及那滩银蓝色液体,整个溶洞就响起齿轮咬合的金属震颤。猫眼石项链在她掌心剧烈发烫,坠子投射出的血线在空中交织成三维地图,七个红点沿着脊椎骨般的路线最终汇聚在心脏位置。
"心头血祭?"萧景珩的剑尖还挑着项链搭扣,黑曜石门上未干的血迹突然逆流而上,在他虎口结霜的伤口处凝成冰针形状。他猛地按住心口咳出黑血,三根没入背脊的冰针同时迸发蓝光,血契链条将沈知意拽得一个趔趄。
青铜阶梯在冰雾中浮现时,郑贵妃的尸体正悬浮至两人头顶。朝服下摆滴落的寒髓在石板上蚀刻出蝌蚪状符文,沈知意突然看清那些"蝌蚪"其实是缩微版的军械监火漆印。"需要活祭?"她侧身避开坠落的冰棺碎屑,银针擦着萧景珩脖颈钉入正在闭合的阶梯缝隙,"殿下现在咳出来的血怕是连狗都毒不死。"
血契链条突然绷直发红,沈知意左手不受控制地划向自己心口。萧景珩栽倒的瞬间,她腕间溅出的血珠被无形之力牵引着分成两股——一股渗入他溃烂的伤口,一股落在冰棺刻痕的"祭"字最后一笔。溶洞顶部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悬浮的尸体突然旋转一百八十度,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对着阶梯尽头。
"沈小姐最好祈祷..."萧景珩撑起身子时喉间还有血沫,掌心的霜纹却开始褪色,"...你的血能骗过三百年前的机关。"他剑鞘击碎最后一级正在消失的台阶,碎石簌簌落入下方突然显现的深渊。沈知意拽动血链将他扯到身侧,两人交缠的手臂在青铜咒文上投下连体人偶般的怪影。
幻境是从脚底漫上来的。沈知意看见十五岁的自己站在暴雨里,半截燃烧的军旗正裹着被血浸透的清单贴在她护心镜内侧。记忆画面突然加速倒带,她眼睁睁看着年少时的萧景珩从郑嬷嬷手中接过螭纹令牌——正是现在随葬在冰棺里的那一枚。
"看来沈小姐当年烧旗时..."萧景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指尖挑着一滴刚从沈知意伤口沾的血,悬在阶梯中央的凹槽上方,"...藏了比野心更危险的东西。"血珠坠落的刹那,整个阶梯的咒文全部翻转,露出背面鎏金的双蛇缠枝纹。
六棱冰晶组成的祭坛从雾中浮现时,沈知意发现血契链条正在融化。冰柱里封存的两个婴儿被青铜链缠绕成茧,其中一只手腕上的猫眼石胎记突然与她掌心项链产生共鸣。萧景珩的剑尖抵住她后心,却在她伸手触碰冰柱时突然转向,削断了从祭坛顶部垂落的蛛丝——那蛛丝在落地瞬间化作郑贵妃常用的琴弦。
"双生尽..."沈知意念出冰柱底座突然显现的文字,后方还有半句被寒霜遮盖。婴儿尸体怀里的青铜链突然自行分解,链条的碎屑在空中组成与血契同源的符文,最终凝结成两枚带倒刺的钩针悬浮在两人心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