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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饿得眼前发黑,已经不知道在这多少天了
门开了,苏挽絮被推了进来,脖子上拴着缚妖索。
她踉跄着扑到姜芷予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沾血的饴糖。
苏挽絮小予乖......
姜芷予第一次感受到苏挽絮的手冷得像冰,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暖
苏挽絮吃糖,别吃那个......
姜临渊直接一脚踹在苏挽絮心口。
姜临渊指节泛白,五指如铁钳般扣住苏挽絮纤细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起。
她苍白的足尖无力地悬空,绣鞋上沾着的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地上。
姜临渊我最后说一次——
他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眼底却烧着癫狂的火。
姜临渊要么你吃妖
姜临渊要么我让她死
姜芷予手上的镣铐在腕间绞出血痕。
姜芷予她是你妻子!

——声音嘶哑得像是从脏腑里挤出来的。
铜镜里映出苏挽絮涨红的脸,她却还在对女儿笑,唇瓣开合着无声的唇语:
苏挽絮别低头
姜芷予你疯够了!
瓷碗被扫落在地,妖血溅上姜临渊的袍角,像一串狰狞的符咒。
他突然低笑起来,指尖摩挲着妻子颈间跳动的血管:
姜临渊你比她有价值多了
姜芷予真的怕姜临渊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只得抖着手去捧那只青瓷碗。
苏挽絮突然笑了,嘴角溢出血丝
苏挽絮傻孩子......
姜芷予永远记得她的娘亲临死前的眼神。
温柔,解脱,甚至带着一丝欣慰。
苏挽絮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像一具被抽空的人偶。
而姜临渊只是冷漠地踢开尸体,把另一碗妖血放在她面前。
姜临渊现在没人惯着你了
姜临渊姜夜阑也是个废物
姜芷予端起碗,突然将妖血泼在父亲脸上。
九条狐尾第一次完全展开,撕裂了整个禁地。
后来她才知道,娘亲是故意激怒父亲的。
那根缚妖索,是娘亲自己偷偷调换过的禁器。
姜临渊从那以后再也没来过禁地,而是仆从
她还有一位哥哥,名叫姜夜阑,她记得那夜禁地的风里带着铁锈味。
姜夜阑闯进禁地时,身上的玄铁链还滴着血,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他跪在姜临渊面前,背脊却挺得笔直
姜夜阑父亲
姜夜阑放过阿予
回应他的是贯穿肩胛的噬魂钉。
十岁的姜芷予被锁在禁地的祭坛上,看着兄长被钉穿的身躯在月光下摇晃。
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石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像极了幼时他教她数的雨滴。
"九十八、九十九..."
姜夜阑突然抬头,染血的唇角对她勾起熟悉的弧度。
那是他们幼时的暗号——
每当她害怕时,兄长总会让她数到一百。
可这次她没能数完。
姜临渊的骨鞭抽碎了最后一声计数,姜夜阑倒下的身影,成了她记忆里最鲜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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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日,姜家捉来一只雪狐。
那雪狐通体如雪,眸似寒星
明明被锁妖链束缚,却仍昂首而立,不露半分惧色。
姜芷予站在笼外,与它对视。
奇怪的是,雪狐没有逃,没有怕,只是静静看着她。
姜芷予你……不怕我?
她低声问。
雪狐轻轻摇头,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雪:
“玄狐食妖,却未必非要食尽天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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