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段半夏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滚烫的茶水溅在裙摆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段半夏所以姜姐姐身上的伤......
她声音发抖，突然想起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想起姜芷予总在夜晚独自熬过的那些曾经的痛
原来每道伤痕背后，都是这样血淋淋的往事。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猛地扑上前抱住姜芷予，像抱住一个即将破碎的梦。
段半夏对不起......
她哽咽着，把脸埋进姜芷予肩头
段半夏对不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久宣夜静默地听完，指节在剑柄上收紧又松开。
他忽然起身，走到姜芷予面前单膝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这个向来持重自持的捉妖师，此刻眼尾泛着薄红，却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久宣夜阿予
他轻声唤她，指尖轻轻拂过她腕间那道陈年旧伤
久宣夜往后这些伤
久宣夜分我一半可好？
窗外忽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烛火摇曳。
他的影子温柔地笼罩着她，像是要把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面。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姜芷予怔怔望着眼前人，久宣夜的睫毛在光影里投下细碎的阴影，那里面盛着的温柔太重，重得她心口发颤。
腕间被他抚过的旧伤突然滚烫起来，像是终于等到了迟来十年的慰藉。
姜芷予傻子...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尾音却带着细微的哽咽
姜芷予这要怎么分...
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在久宣夜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微蜷。
姜芷予慌忙别过脸去，却被段半夏带着哭腔的"姜姐姐"唤得再难维持平静。
她抬手想抹泪，却发现久宣夜已经用袖子轻轻按在她眼角。
久宣夜不分也好
他低声说
久宣夜那我便寸步不离地守着
久宣夜直到这些伤都愈合
迟雪在门外咬碎了嘴里的胡萝卜——
可恶，这次它居然也想哭了。
烛火摇曳间，姜芷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望着眼前人——
久宣夜眼尾的薄红，段半夏滚落的泪珠，都像细密的针扎在心头。
姜夜阑的警告犹在耳畔，那句"若你不回，我便让这些人替你偿债"化作无形的锁链，将她涌到唇边的话语生生勒回。
姜芷予......好
她最终只是轻轻回握住久宣夜的手，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
段半夏突然扑进她怀里时，她下意识抚上少女的发顶，却在触及的瞬间想起兄长染血的手指也曾这样揉过她的发。
喉间蓦地发紧，所有未尽的言语都变成一声极轻的叹息。
久宣夜忽然捏了捏她的掌心——这个素来敏锐的捉妖师，果然察觉了她藏起的情绪。
姜芷予垂下眼睫，借整理衣摆的动作抽回手，袖中的银丝无声缠紧腕间旧伤，用疼痛保持清醒。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窗棂上。
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没能数到一百的雪夜。
-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