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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予醒来时，窗外正落着细碎的晨光。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发现枕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三封信——
段半夏的宣纸带着淡淡的墨香，迟雪的信笺上还沾着点心屑
而久宣夜的……是一张薄薄的纸，折得方方正正，像是生怕被人看出里面写了什么，而上面正有一支新折的海棠，安静地搁在信笺上。
她先拆开了段半夏的信。
指尖抚过纸页上微微晕开的墨痕，姜芷予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小姑娘的字比从前更好了，可絮絮叨叨的语气还是没变，一会儿告迟雪的状，一会儿又偷偷说久宣夜的坏话。
读到那句"你总说我的字写得好，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教我写符咒时，我都在偷偷看你的侧脸"时
她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声。
——原来她的小半夏，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了。
迟雪的信更让人哭笑不得。
歪歪扭扭的字迹里夹杂着几个错别字，还画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兔子，旁边标注：
"姜姐姐快醒！久宣夜不让我偷吃你的药膳！"
信纸背面沾着一点果酱，大概是写的时候又偷吃了点心。
姜芷予轻轻摇头，指尖点了点纸上的兔子脑袋，低声道
姜芷予……贪吃鬼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支海棠上。
花枝修得整齐，花瓣上还凝着晨露，显然是今早新折的。
她伸手拾起，指腹轻轻蹭过花蕊，忽然发现花枝底部缠着一根极细的银丝——
是她的银丝，不知何时被久宣夜收了起来，又悄悄系了回去。
姜芷予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了肩上的伤，轻轻"嘶"了一声。
——然后，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久宣夜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药，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上，微微一滞。
她的黑发不再像从前那样黯淡，而是泛着柔和的微光，松散地垂落在肩头。
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尾的朱砂痣却比往日更艳，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清透如琉璃
久宣夜醒了？
他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着情绪。
姜芷予抬眸看他，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姜芷予嗯
久宣夜走近，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她的气色。
久宣夜药
他简短地说。
姜芷予低头看了看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眉头微蹙
姜芷予……苦
久宣夜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摸出一小包蜜饯，放在她手边。
姜芷予怔了怔，随即轻笑
姜芷予你什么时候学会随身带这个了？
久宣夜别过脸，耳根微红
久宣夜……段半夏塞的。
姜芷予没拆穿他，只是乖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得她眉头紧皱，可心里却莫名泛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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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姜芷予倚在廊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银丝
夜风掠过时，她肩头微微一颤，却固执地不肯挪动半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轻缓。
久宣夜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玄色外袍带着他的体温，轻轻覆在她肩上。
姜芷予不冷
她口是心非，却将衣襟拢紧了些，指尖悄悄攥住袖口内衬——
那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
久宣夜不语，只是挨着她坐下。
月光流淌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睫羽的阴影投落在鼻梁，恍若一幅水墨丹青。
一阵夜风拂过，姜芷予的青丝被吹乱，几缕发丝顽皮地攀上他的肩头。
久宣夜抬手，修长的指节穿过她的发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指尖顺着发丝滑落时，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姜芷予唇角微翘，佯装专注地数着星星，却漏数了天边最亮的那一颗。
久宣夜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夜风又起，他索性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姜芷予顺势靠在他肩上，发间的白玉簪抵着他的下颌，凉丝丝的。
——反正，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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