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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几人行至凤伍娘的小院前。
凤天板着脸以修缮为由婉拒,凤伍娘却笑吟吟地迎出来
鬓边一支木簪随动作轻晃:
"既是远客,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姜芷予落在最后,踩着青石板上的苔痕缓行。
她着了件深绿色的罗裙,衣袂绣着银线暗纹

低挽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发尾系着条月白丝带,衬得人如新竹般清雅
偏昨日前夜雨湿泥泞,眼见裙摆要沾上污渍,她不禁蹙眉,指尖轻提绦带。
久宣夜本在前方与凤伍娘交谈,余光瞥见她的窘迫,唇角微扬。
他三两步折返,自然而然地俯身替她拢起后摆
玄色衣袖与她的柳绿裙裾在晚风里交叠,像极了水墨画里相依的竹与松。
"公子二人可真是恩爱。"
凤伍娘忽然笑道,唇角弧度完美得近乎刻板。
久宣夜眉头一皱,刚要否认,却觉手背一凉——姜芷予的指尖轻轻压住他,摇了摇头。
她抬眸时,久宣夜看清她眼底的警惕,顿时会意。
凤伍娘仍在介绍院中枇杷,语速均匀得如同戏台上的提线木偶。
姜芷予摩挲着腕间银丝,看向她投在粉墙上的影子——
那影子的脖颈处,分明有一道极细的接缝。
段半夏与迟雪如孩童般在庭院中雀跃穿行,一个踮脚去够枝头枇杷,一个追着蝴蝶蹦跳。
姜芷予望着他们欢脱背影,眸中浮起一丝无奈,却终究未加阻拦,只轻轻摇了摇头。
踏入厢房,姜芷予与久宣夜同时顿住脚步——
屋内萦绕着一缕甜腻香气,似是养神香,却又混着几分腐朽草木的气息。
段半夏咦?
段半夏这香......
她好奇地凑近香炉
段半夏既无客人,为何点它?

姜芷予指尖轻抚过案几,指腹沾了一层薄灰。
她与久宣夜交换了个眼神:
姜芷予此地古怪
姜芷予声音压得极低
姜芷予万事小心
迟雪正扒着门框探头
迟雪凤姑娘!
迟雪马厩在哪儿?
迟雪我的胡萝卜也不够啦!
凤伍娘自廊下转身,裙裾分毫不乱,面上笑意如画:
"汤池已备好热泉与点心。"
她目光掠过姜芷予染泥的裙角
"姑娘可要沐浴更衣?"
迟雪爽快答应了
暮色渐染,山间雾气氤氲。
姜芷予低头看了眼裙角沾染的泥痕,青碧色的衣摆上几点深褐格外醒目
她微不可察地轻叹,终是向凤伍娘颔首应允。
久宣夜立于廊下,指尖拂过她垂落的麻花辫,将一缕松散的发丝别回耳后。
久宣夜我便不去了
久宣夜声音低柔
久宣夜有事唤我

姜芷予好
她仰脸,绿衣衬得脖颈如玉,发辫间缠绕的银丝铃铛随动作轻响
恰似她此刻微乱的心跳。
段半夏忽然从屋内探出头,手里攥着刚拔出的养神香
段半夏姜姐姐,我......
久宣夜瞥向香炉,摇头道
久宣夜无用。
久宣夜烛芯里也混了香
他指尖凝起一点灵光,无相水在掌心泛起涟漪
久宣夜连这无相水
久宣夜也快压不住了
窗外凤伍娘的催促声再度传来。
姜芷予与段半夏目光相接,少女立即会意:
段半夏我就在汤池边的石亭等你
姜芷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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