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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凤伍娘的厢房内洒下细碎金斑。
段半夏捧着描金瓷盏，小口啜饮着杯中色泽艳丽的甜汤，才咽下一口便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这味道古怪得像是把糖霜、盐粒与陈醋一股脑儿混在了一起。
她悄悄抬眼去看姜芷予，却见对方正垂眸凝视盏中涟漪，长睫掩去了眼底神色，唯有唇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可是不合口味？"
凤伍娘绞着绣帕，圆润的脸庞浮起愧色
"我自幼尝不出滋味，总怕调得不够香甜......"
她指尖抚过案上琉璃盏，里头盛着的玫红色浆果冻正泛着诡异的光泽。
段半夏连忙摆手
段半夏没事
段半夏你下回少放些糖便好！
她鬓边珠花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那双杏眸澄澈如水。
"从前也有人这般说过......"
凤伍娘叹息着望向窗外，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却照不进那双空洞的眼睛
"既然舌头无用，便只能让眼睛瞧着欢喜了。"
话题忽转至拜访段半夏的闺房，少女不疑有他，起身时裙裾扫落一地碎光
段半夏我得先回去收拾一番！
话音未落便像只雀儿般翩跹离去。
门扉轻合的刹那，姜芷予手中瓷盏"咔"地搁在案上。
未尽的甜汤在盏沿晃出暗红痕迹，如同干涸的血渍。
"姜姐姐？"
凤伍娘话音未落，三道银丝已破空而来，堪堪擦过她颈侧，将身后博古架劈作两半。
瓷瓶玉器轰然碎裂声中，姜芷予广袖翻飞如鹤展翅，素来清冷的面容此刻凝着寒霜
姜芷予你无辜？
她指尖银丝嗡鸣
姜芷予你身上有不少人血味
姜芷予你还无辜么！
凤伍娘脸上怯意骤然褪去。
她歪头轻笑，唇缝间隐约露出尖利犬齿，十指忽地迸出猩红丝线
"姜姐姐好利的眼睛......"
红丝如毒蛇窜起，与银丝绞作一团
"可惜管得太宽了！"
银丝与红绳在半空中绞缠出刺目的火花，姜芷予旋身避开迎面袭来的三根红绳，广袖翻飞间，又有五道银丝自腕间激射而出，直取凤伍娘咽喉。
凤伍娘身形诡异地后仰，关节发出"咔哒"脆响，竟如提线木偶般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她十指翻飞，数十根红绳自袖中窜出，在阳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姜姐姐何必赶尽杀绝？"
她娇笑着，声音却忽远忽近
"那些凡人不过是我练功的材料罢了——"
姜芷予眸光一凛，银丝骤然绷直，如琴弦震颤，将袭来的红绳尽数斩断。
她足尖轻点，身形如电，一掌直击凤伍娘心口。
凤伍娘仓皇后退，却见姜芷予指尖银丝忽而变向，缠住她的右脚踝猛地一拽——
"咔嚓！"
木质的右腿应声断裂，露出里头中空的躯干。
凤伍娘脸色骤变，原本娇美的面容竟如褪色的画皮般龟裂，露出底下斑驳的木纹。
"你——！"
她怨毒地瞪向姜芷予，却忽地诡笑一声，剩余的左臂猛地炸开，无数红针朝姜芷予面门袭来！
姜芷予银丝织网，将红针尽数挡下。
再抬眼时，凤伍娘已借着爆炸的烟雾遁走
只余地上一截断裂的木腿，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檀香。
远处传来段半夏的脚步声，姜芷予迅速收起银丝，广袖一拂，将那截木腿卷入袖中。
她面色如常地转身，仿佛方才的厮杀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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