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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姜芷予将湿帕子覆在久宣夜滚烫的额头上。
他烧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唇色却苍白如纸
时不时在梦中呓语几句"爹"、"娘",字字如刀,剐得她心口生疼。
迟雪迟迟未归,窗外雨声渐起。
姜芷予索性褪去外衫,轻柔地躺在他身旁。
她的指尖悄然凝出一缕银丝,轻轻缠绕上他的腕间。
这是为了以防他半夜突然醒来,也好第一时间察觉。
银丝微凉,却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姜芷予傻子......
她望着他紧蹙的眉头,想起他白日里斩妖时的飒爽英姿,与此刻脆弱模样判若两人
姜芷予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
久宣夜忽然翻身,滚烫的手臂重重压在她腰间。
姜芷予僵住,却见他只是无意识地蹭了蹭她肩头,像个讨糖的孩子。
天光微亮时,久宣夜终于退了热。
他迷蒙睁眼,只见姜芷予和衣睡在身侧,青丝铺了满枕,眼下两片淡淡的青影。
而自己掌心里,不知何时被她塞了颗安神的香丸。
他轻轻起身,却见枕畔搁着碗早已凉透的醒酒汤,碗底沉着几片被咬烂的黄连——
她定是尝过太苦,才没忍心叫醒他喝。
姜芷予宣夜?
姜芷予被窸窣声惊醒,嗓音还带着倦意
姜芷予可还头疼?
久宣夜摇头,目光扫过她腕间新添的红痕——那是他喝醉留下的印记。
他忽然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
久宣夜昨夜......
姜芷予你醉得厉害
她偏头躲开他的手,起身去开窗
姜芷予说了许多胡话
晨风卷入,吹散一室药香。
久宣夜望着她逆光的背影,忽然记起零碎片段——
雨夜里,有人一遍遍为他擦汗;
高烧时,有冰凉的手指替他按揉太阳穴;
最痛的时候,似乎还有人哼着幼时的歌谣......
久宣夜阿予
久宣夜我是不是.....

姜芷予迟雪
她突然推开窗,打断了未尽之言
姜芷予你快点去熬点药
久宣夜凝视着她那泛红的耳尖,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意悄然绽放。
他拾起床边歪倒的酒壶晃了晃,残余的浮白饮散发出清冽梅香——
这哪是什么思乡之酒,分明是......
姜芷予浮白饮
姜芷予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像叹息
姜芷予饮者会见到最思念的幻象......
姜芷予段言秋喝的,也是这个

姜芷予话音忽止,眼尾微挑,眸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檐角——
那里静静放置着一颗木球,方才竟微微动弹了一下。
久宣夜眼帘轻垂,指尖在茶盏边缘缓缓摩挲三下。
三息之后,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唇色瞬间漫上病态潮红,连执盏的手都刻意颤了颤。
姜芷予立刻倾身扶住他臂膀,袖中银丝却借着动作探入他经脉,灵力流转间已明了这是伪装。
姜芷予我去看看迟雪煎药
她蹙眉扬声,故意碰翻案上针囊。
银针落地时排成七星阵,正指向窗外偷听者的方位。
两人交错的视线里,映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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