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齐永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他找出一件相对干净的旧衣服递给小春："换上这个吧，你那身太显眼了。"

小春接过衣服，那是一件灰色的粗布上衣和一条磨损严重的裤子，虽然旧，但洗得很干净。

他笨拙地换好衣服，齐永年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了，裤脚和袖子都得卷起来。

"好了，"齐永年打量着他，突然伸手揉了揉他银白色的头发，"这样看起来像个普通拾荒者了...呃，除了头发和眼睛。"

小春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他的手，但心里却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意。

这个邋遢的拾荒者虽然粗鲁，却意外地细心。

"走吧。"齐永年推开门，刺眼的阳光立刻涌了进来。

小春眯起眼睛，跟着他走出小屋，然后愣住了。

昨晚太黑没看清，现在他才真正看清"废铁镇"的全貌——这是一个由各种飞船残骸、废弃集装箱和金属碎片拼凑而成的聚居地，歪歪斜斜的建筑挤在一起，狭窄的"街道"上满是油渍和垃圾。

远处，几座巨大的垃圾山耸立在地平线上，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腐烂物和化学物质混合的刺鼻气味，小春忍不住咳嗽起来。

"习惯就好，"齐永年拍拍他的背，"这边走。"

他们沿着一条勉强能称为路的小径前进，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房子"——有的用飞船外壳搭建，有的是几个集装箱堆叠而成，甚至还有直接用废金属片拼凑的棚子。

几个拾荒者停下脚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格格不入的漂亮少年。

"齐哥，这谁啊？"一个缺了颗门牙的年轻人问道。

"我表弟，"齐永年面不改色地撒谎，"从矿星来的。"

那人狐疑地看了看小春的头发和眼睛，明显不信，但也没多问，只是嘟囔着走开了。

"这里的人...不太友好？"小春小声问。

齐永年摇摇头："只是警惕。垃圾星上什么人都有，不小心点活不长。"他顿了顿，"特别是像你这样的...特殊人物。"

小春低下头，不说话了。

他注意到有些房子门口种着可怜巴巴的几株植物，在满是金属和化学物质的环境中艰难求生。

这让他想起自己那面花墙——为什么他的能力能让植物在这种环境下繁茂生长？

"到了。"齐永年在一间稍大的集装箱前停下，敲了敲锈蚀的门板。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是我，齐永年。带个人给你看看。"

门开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岁，灰白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老人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如果那还能称为白色的话——上面沾满了各种可疑的污渍。

"又受伤了？"老人问，然后注意到了小春，"哦？新人？"

"算是吧，"齐永年推着小春进屋，"老林，你看看他有什么问题。"

集装箱内部比齐永年的小屋宽敞些，但同样杂乱。

一张金属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简陋的医疗设备和瓶瓶罐罐，角落里堆着更多杂物。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一张小床，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