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

水晶网络开始崩溃。

08趁机重组形体，黑晶与记忆绦虫融合成新型材质，在晨露号周围构筑屏障。

阿莱的金纹终于发挥作用，将红眼少年的存在暂时隔绝在外。

"启动跃迁！"她金瞳中的星图疯狂旋转，"趁网络不稳定时！"

小春却走向舷窗。

记忆之心让他看到红眼少年更深层的记忆：无数轮回中，这个古老存在一次次尝试拯救宇宙免于热寂，却导致文明不断重复相同错误。

直到某次，他决定将自己最珍贵的部分——自由意志——分离出去。

"等等。"银发穿透玻璃，与水晶物质接触，"他想要的不是融合..."

绯红光芒变得柔和。

红眼少年——现在能看出他确实与齐永年有七分相似——将额头贴在舷窗上。

通过记忆之心的连接，小春感受到浩瀚如星海的孤独：三百亿年守望，看着文明在既定轨迹上循环，最终决定打破这个轮回。

「请保留这个」

少年声音变得清晰

「有限生命的记忆」

「才是我最想保存的珍宝」

水晶网络完全解体。

那些岛屿般的晶体化作星尘，在真空中燃烧成绚丽的绯红光点，如同宇宙尺度上的星形玫瑰。

红眼少年的身形逐渐透明，最后时刻，他向齐永年伸出手——不是要索取，而是给予。

齐永年的银纹突然平静下来当红眼少年完全消散时，他金属义眼的红光也熄灭了，变回原本的灰蓝色。

但所有人都看到，有滴晶莹的液体从义眼边缘渗出——这是自机械改造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齐永年触碰自己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指尖水迹，"给我留下了眼泪？"

08的黑晶眼记录下这个瞬间。她的数据库自动生成标签：情感数据#原始记忆样本##宇宙终极变量#。

阿莱的金纹缓缓收回体内："不，是礼物。有限生命最珍贵的..."

"记忆。"小春接话道，银发间的星光与窗外燃烧的晶体同步闪烁。

导航系统恢复时，星图显示整片星域的结构已被永久改变。

那些燃烧的记忆晶体形成新的航道，通往从未被记录的象限。

而在所有航道的交汇处，有个特别的光标在跳动——形状像极了红眼少年最后微笑的嘴角。

"要去吗？"阿莱的手指悬在控制台上，"这次可能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齐永年擦掉那滴奇迹般的眼泪，银纹重新活跃起来："既然都拿到门票了。"

08的黑晶身躯突然绽放出星形玫瑰的投影：「警告：检测到超高密度记忆活动。前方可能存在实体化记忆文明。」

小春的银发无风自动。

记忆之心正在播放某个未来片段：在航道尽头，有颗完全由记忆物质构成的恒星，周围环绕着七个奇异行星。

每颗行星上都盛开着他培育的那种星形玫瑰，而花丛中站着...

"我想我找到银星族的故乡了。"他轻声说，看着全息画面里那个与自己面容相同的银发人影抬起头，露出神秘的微笑。

晨露号调整航向，驶向燃烧的记忆航道。船身掠过之处，那些星火般的晶体自动让开道路，又在后方重新聚拢，如同宇宙正在为它们编织全新的命运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