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9

黑色存在第一次表现出恐惧。

它试图退回深渊，却被星光织网笼罩。

没有爆炸也没有闪光，只有某种概念层面的重组：当网收紧时，黑色存在被转化为无数光点，每个都包含着被吞噬的记忆。

「谢谢」星光体发出双重声音，「现在请完成最后一步」

它——他们——指向齐永年："用银纹吸收这些光点。你是宇宙唯一的变量，唯一能安全承载这些记忆的存在。"

齐永年的金属义眼映照着这幕奇景："代价是什么？"

「你要成为新的记忆枢纽」星光体开始分离，逐渐恢复小春与镜像体的形态，「像红眼少年那样...但不必永恒守望。」

镜像体已经完全晶化，声音越来越弱：「因为我们会定期来...陪你说话...」

阿莱突然插入两者之间。

她的金纹前所未有地明亮："不，有更好的方案。"她指向08，"记忆绦虫与黑晶的融合体已经证明，记忆可以存在于非生命载体。"

08的黑晶眼闪烁理解的光芒：「建议将记忆网络分布式存储。我的本体可承担30%负载。」

恒星脉冲突然变得规律。

深渊中的黑暗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净的记忆光海。

小春与镜像体彻底分离，后者现在几乎完全晶体化。

「来不及了...」镜像体的声音几不可闻，「恒星封印需要守护者...」

齐永年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他扯下金属义眼，将红眼少年的泪滴直接滴入镜像体开裂的晶化表面："那就轮流值班。"

泪滴接触晶体的瞬间，整个行星剧烈震动。深渊开始闭合，记忆光海被吸入地下。镜像体的晶化停止，部分恢复柔软的人类肤质。

「你...」星云瞳仁第一次出现波动，「为什么要...」

"因为你看他的眼神。"齐永年粗鲁地指向小春，"和垃圾星上那些孤儿看天空的眼神一样。"

恒星恢复平静。

玫瑰园中的花朵重新绽放，只是现在每朵都包含着双重记忆——原本的银星族片段，以及刚刚经历的战斗。镜像体站在花丛中，晶化部分与肉体形成诡异而美丽的对比。

08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晨露号变异！」

飞船外壳正在脱落，露出内部的金色花朵本体。阿莱的金纹与之共鸣："它想留在这里...成为新的记忆枢纽。"

小春的银发轻轻拂过镜像体残留的晶化手臂："我们会定期带回新的记忆样本。"记忆之心投射出未来航线图，"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镜像体望向恒星。

在光芒中，隐约可见红眼少年的轮廓对他点头致意。当他转回身时，星云瞳仁里第一次映出希望的光。

「下次来的时候」他指向玫瑰园边缘一株未开的花苞，「记得告诉我...野花是什么味道的。」

晨露号升空时，留下部分金色花瓣作为新记忆网络的锚点。小春看着逐渐远去的七号行星，突然感到锁骨下的金纹微微发热——阿莱正用这种方式传递无言的安慰。

齐永年站在观测窗前，新安装的普通义眼倒映着星光。

没人注意到，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正握着个微型投影器——里面记录着镜像体最后偷偷塞给他的数据：关于红眼少年真实身份的绝密档案。

08的黑晶身躯上新出现了星形纹路，正在播放机械狼小刀最爱的音乐。

在轻快的旋律中，飞船驶向宇宙深处，那里有更多被遗忘的记忆等待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