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年如惊弓之鸟般窜回公寓,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将所有门窗重重锁死。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猛地拉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房间瞬间陷入压抑的黑暗。
他颤抖着打开应急灯,冷白色的光晕下,小春安静地蜷缩在沙发里,宛如受伤的幼兽,苍白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忽明忽暗。
消毒棉签触及伤口的刹那,小春精致的眉峰微微蹙起,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仿佛脆弱的琉璃即将碎裂。
这细微的声响,却如重锤般敲击在齐永年的心尖上。
"他们中有一个...和我同族。"小春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金属,带着跨越光年的疲惫,"背叛者。为'守望者'卖命多年,钻研着如何将我们赶尽杀绝。"
齐永年的手剧烈颤抖,蘸满碘伏的棉签险些跌落。
在昏黄的灯光下,小春的金色眼眸泛起潮汐般的哀伤,宛如被遗弃的星辰:"他说...我的母星正在凋零。能量核心暴走,整个星系都在分崩离析。无数探索者被派往宇宙各处,寻找新的栖身之所...可大多数都消失在了茫茫星海。"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齐永年的心脏。
他的思绪瞬间飘向赵主任珍藏的银色碎片——1947年那场神秘坠落,或许就是某个探索者最后的绝唱。
那个叛徒,或许也曾怀揣希望,只是在漫长的孤独中,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他还说了什么?"齐永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小春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月光更冷:"无非是嘲笑我愚蠢。
说我将核心能量分给人类,不过是自寻死路。"他抬起手腕,那些狰狞的灼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但他们不懂,分享不是消耗,而是生命的共振。"
齐永年小心翼翼地将小春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我们得离开这里。"他贴着少年耳畔低语,"赵主任说山里有座老天文台,与世隔绝,或许能成为我们的避风港。"
小春疲惫地靠在他肩头,像只寻求温暖的幼崽:"明天...天一亮就走。"
深夜的公寓静谧得可怕,只有小春绵长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齐永年坐在床边,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晕,凝视着少年沉睡的容颜。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泻而入,洒在小春银白的发丝上,宛如流淌的银河。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抚,指尖却触到几缕异样的触感——不知何时,几绺银发已悄然染上璀璨的金色,如同破晓时分天边的朝霞。这是能量共享的印记,是他们命运交织的见证。
窗外,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拖曳着转瞬即逝的光痕。
齐永年想起小春曾说,每一颗流星,都是宇宙中漂泊的灵魂。
在浩瀚无垠的星海里,究竟还有多少像小春这样的生命,在孤独地寻找着归宿?又有多少正深陷囹圄,等待着救赎?
他俯身轻吻少年的额头,如同守护最珍贵的宝藏:"别怕,无论前方是怎样的黑暗,我都会为你点亮一盏明灯。我们的星光,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