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雨下得很大。

齐永年把书包顶在头上，踩着积水快步穿过小巷。廉价球鞋已经湿透了，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水声。

他今天在便利店多值了两个小时班，现在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

"喂！"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齐永年脚步顿了顿，但没回头。

这条街上总有些奇怪的人，他一个穷学生惹不起。

"永年！"

这次声音更近了，还带着点哭腔。

齐永年猛地转身，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进眼睛里。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雨中晕开一圈昏黄的光。

"谁在那里？"

墙角处，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身影慢慢挪了出来。

那人个子不高，斗篷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赤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别跟着我。"齐永年警惕地后退一步，"我没钱。"

斗篷人没说话，只是又往前蹭了两步。

齐永年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是便利店今天卖剩的过期面包包装袋。

齐永年叹了口气，从书包侧袋掏出用塑料袋包好的馒头。这是他明天的早餐，但现在...

"拿着，然后别跟着我了。"

他把馒头扔过去，斗篷人手忙脚乱地接住。

借着路灯，齐永年看到那双接食物的手——白皙得近乎透明，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某种精致的瓷器。

斗篷人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然后突然掀起斗篷的帽子。

齐永年倒吸一口冷气——

银白色的头发在雨中泛着微光，像是把整个银河都揉碎了撒在上面。

那张沾着雨水的脸抬起来时，齐永年差点叫出声。

"季...…季春？"

这张脸太熟悉了。便利店杂志架上永远缺货的《星周刊》封面，地铁站铺天盖地的香水广告，还有室友林晓床头贴着的巨幅海报——顶流偶像季春。

但不对。季春的头发是栗色的，眼睛是深褐的。眼前这个人...…

"我叫小春。"银发少年嘴里塞满馒头，声音含糊不清，"不是季春。"

雨水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滑落，齐永年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微微发亮，像是两块浸在泉水里的水晶。

"你...…"齐永年的大脑一片混乱，"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春突然停下咀嚼的动作。他眨了眨眼，一滴雨水从睫毛上坠落。

"因为…..."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你是永年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齐永年心里某个上锁的抽屉。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跟我来。"

出租屋比想象中还要狭小。六叠大的房间里挤着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齐永年翻出干毛巾扔给小春："擦干净。"

小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空间，手指轻轻抚过掉漆的墙面，像是在触摸什么珍宝。齐永年背对着他翻找换洗衣物，耳朵却竖得老高。

"那个…..."齐永年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