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的檀香烧得有点太浓了。
官律悄悄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强忍着没打喷嚏。
她端坐在酋长座上，看着下面两个农妇为一块地争得面红耳赤。
这已经是今天处理的第七起纠纷了。
俺是路人甲"那块地明明是我家先开垦的！"
林农正梗着脖子喊道，粗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俺是路人甲"东村家的人二十年没管过，现在看地肥了就来抢！"
俺是路人甲"放屁！"
东村家的妇人狠狠啐了一口，
俺是路人甲"我祖母的妹妹当年..."
官律"够了。"
官律轻轻敲了敲扶手。声音不大，但两个农妇立刻闭上了嘴。
整个议事厅安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铜炉里的声音。
官律慢条斯理地翻开部落法典，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滑动。
官律"第七章第三条，"
她抬起头，
官律"荒地开垦者拥有优先权。林农正，地归你了。"
东村家的妇人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官律"不过，"
官律又补充道，
官律"考虑到历史渊源，你每年给东村家一成收成，持续十年。这样公平吗？"
老农妇激动得直搓手，
俺是路人甲"公平！太公平了！谢谢酋长大人！"
官律笑了笑，挥手示意侍卫送她们出去。她伸了个懒腰，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这酋长的椅子看着威风，坐久了简直腰酸背痛。
苏清"酋长，"
苏清长老凑过来，皱纹里都堆着笑，
苏清"您看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您的..."
官律"婚事？"
官律翻了个白眼，
官律"苏长老，咱们昨天不是刚说过这事吗？"
苏清"可您都二十五了！"
苏清急得直跺脚，
苏清"老酋长在您这个年纪..."
官律"我知道我知道，"
官律摆摆手，
官律"已经有三个夫君了。"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官律"但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思。西山部族最近蠢蠢欲动，南边的税收还没收齐..."
苏清"可部落需要继承人啊！"
苏清不依不饶。
官律叹了口气。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透气。
院子里，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子正在争执什么。
她一眼就看见了吴世勋——他今天穿了件淡青色的长衫，在阳光下像一株清新的竹子。
苏清"吴家公子又来给您送点心了。"
苏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突然变得酸溜溜的，
苏清"我儿子阿云的手艺也不差..."
官律差点笑出声。苏云那个小霸王？上次他带了亲手做的糕点，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尝了两口，差点给她送走好吗？
院里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苏云正带着几个跟班围住吴世勋，那张涂脂抹粉的脸都快贴到人家鼻子上了。
苏云"......你以为天天来送点心就能当上酋长正室？"
苏云尖细的声音飘上来，
苏云"做梦吧！我母亲说了，酋长迟早要娶十个八个夫君！"
——————
官律扭头，
官律"是吗?"
一旁的苏清尴尬地四处乱瞟，
苏清"呃..."
——————
吴世勋不急不恼，只是把食盒往怀里护了护，
吴世勋"苏公子说完了吗？点心要凉了。"
官律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吴世勋今天把头发束得整整齐齐，发带上绣着细小的云纹——是她喜欢的样式。
他总是这样，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官律"会议到此为止。"
官律突然转身，
官律"苏长老，明天再议边境的事。"
她大步走出议事厅，金铃在腰间叮当作响。吴世勋一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吴世勋"官姐姐！"
他小跑着迎上来，
吴世勋"我亲手做了桂花糕，还冰了菊花茶。"
食盒一打开，甜香扑面而来。官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酥软香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吴世勋"好吃吗？"
吴世勋期待地问。
官律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被吴世勋伸手抹了下嘴角。
吴世勋"沾到糖粉了。"
他笑着说，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边。
官律愣了一下。
吴世勋的手很软很凉，带着点茉莉的香气。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但指腹又有些薄茧——是常年抚琴留下的。
吴世勋"官姐姐最近没睡好吧？"
吴世勋突然说，
吴世勋"眉头怎么也一直皱着。"
不等官律回答，他的手指已经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
官律本能地想躲，却被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得舒坦极了。
官律"跟谁学的？"
她闭着眼问。
吴世勋"医馆的王大夫。"
吴世勋的声音很近，
吴世勋"我知道官姐姐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学了点实用的。"
官律心头一动。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问过吴世勋喜欢什么。
每次见面，都是他在迎合她的喜好。
官律"世勋，你..."
俺是路人甲"酋长！"
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
俺是路人甲"铜川部族的使者到了！"
官律猛地睁开眼。
吴世勋立刻退后一步，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但官律分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官律"改天再尝你的手艺。"
她匆匆说完，转身离去。
走到拐角处，官律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吴世勋还站在原地，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低头看着食盒，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刻，官律忽然觉得，也许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子。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云正恶狠狠地盯着吴世勋的背影，把手中的丝帕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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