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月的手指在青铜钥匙上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培养舱内的蓝光透过宫远徵苍白的皮肤,将他的骨骼轮廓映照得如同X光片般清晰。第三十七根神经导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取他体内的蓝光物质,那些流动的光点顺着导管逆流而上,在舱顶交织成蜂巢状的防护罩。
"这次...换我保护你。"她的声音被黑液触须拍打防护罩的闷响吞没。结晶化的右臂传来刺痛,那些翡翠色脉络正顺着血管向肩胛骨蔓延。
γ-2芯片在穹顶裂缝处发出尖锐的蜂鸣。第六次伪造的声波在舱壁形成涟漪,幻象中的宫远徵拍打舱壁的动作比真实反应慢了半拍。真实的宫远徵睫毛颤动频率形成摩斯密码的节奏,而幻象的唇形在说"救我"时嘴角会上扬0.3毫米——这是她在前五次循环中发现的破绽。
黑液凝成的机械触须突然刺向控制面板。云昭月猛地侧身,结晶右臂与触须相撞发出金属刮擦的声响。非牛顿流体特性的结晶层在冲击下硬化,她借势将青铜钥匙彻底楔入控制台缺口。钥匙表面的饕餮纹路与宫远徵银铃核心的纹路同时亮起,蓝光如血管般在青铜表面凸起。
"认证程序启动。"机械音响起时,整个培养舱剧烈震颤。宫远徵的身体像被抽走支撑般塌陷下去,皮肤以钥匙为圆心开始枯萎。云昭月扑到舱体上,手掌按在正对宫远徵心口的位置。防护罩外,旋转的γ-2芯片突然冒出青烟,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开始扭曲。
黑液触须发狂般抽打防护罩。某根触须穿透屏障的瞬间,云昭月看到幻象宫远徵的嘴唇在说"别信",而真实的宫远徵正在用枯萎的手指在舱底划出双鱼纹。结晶右臂突然自主行动,五指并拢成刃刺向她的咽喉——却在接触皮肤的刹那停滞,翡翠色脉络组成分子结构图,正是祠堂地砖上出现过的NM-9解毒剂模型。
"你他妈......"她抓住失控的右腕,结晶化的皮肤在撕扯中迸裂。蓝光从裂痕渗出,在空气中组成密钥认证界面。防护罩外的γ-2芯片突然发出零件松动的咔嗒声,某个青铜部件从内部弹开,露出里面刻着【γ-1】的金属片。
全息影像突然稳定下来,画面里二十岁的宫远徵正在银铃核心刻制纹路。他每刻一刀,现实中的培养舱就渗出更多蓝光物质。影像里的机械音在说:"记忆覆盖协议第七次修正,密钥载体转换程序。"宫远徵突然抬头,手术刀沿着自己第三腰椎划开皮肤,取出的神经节被嵌进青铜钥匙。
防护罩出现蛛网状裂纹。云昭月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γ-0编码正在吸收舱体渗出的光。当编码重组为双鱼纹的瞬间,钥匙孔迸发的青铜粒子流形成锁链,将γ-2芯片从黑液触须中硬生生拽出。芯片在半空分解,暴露的核心处理器上显示着倒计时:00:00:07。
"快......"宫远徵的声音从三十七根导管里同时传来。云昭月扑向控制台,结晶右臂插入全息键盘。防护罩崩塌的刹那,分解的γ-2芯片残骸突然聚合成桥,将她与培养舱连接起来。黑液触须撞上蓝光桥梁的瞬间,全息日志展开至关键页面,显示着双载体认证的最后步骤:
【密钥已激活】\
【脊髓液抽取完成】\
【神经脉络接驳中】
宫远徵枯萎的左手突然穿透舱壁,按在云昭月渗血的锁骨上。他的指尖带着培养液的温度,在皮肤上划出DNA螺旋状的纹路。防护罩外,最后三根黑液触须正疯狂拍打全息投影边缘,试图遮挡那行正在浮现的小字:
"最终认证需要......"